第20章假象即真相

婢女们在地面铺设好艳丽的红毡，此刻的苏月璃已梳妆打扮妥当，在老妪的引导下步入堂屋，屋外已然漆黑一片。在天启，唯有身份显赫之家才会选择在白昼行娶妻之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司仪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厅内。苏月璃手持团扇半遮娇颜，悄悄侧目看向身披鲜艳红袍、锦缎绣花的新郎萧择筠。

“夫妻对拜--”两人相对而跪，正待磕头之际，香案右侧的蜡烛突然熄灭，烛泪无声流淌满烛台，然而在这没有宾客的婚典上，除了近身侍从，无人留意这微妙的变化。

新娘苏月璃进喜房后被红绸盖头遮住面容，坐在床沿，在盖头之下仅能窥见那袭乌袍的衣摆与熟悉的靴子，她满心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噗--为什么？！”苏月璃心口陡然一阵剧痛，难以置信地望向眼前人，脸上是尚未褪去的惊愕与恐惧交织的表情。

“这一切，都怪你的灵魂占据了她的身躯!”萧择筠抽出匕首，狠戾的目光锁定在苏月璃身上。苏月璃受痛摔倒在地，挣扎着抓住床沿。

“动手吧。”男人的话音不再充满昔日的温存，苏月璃被人架着带入一间月光般的密室，十二把剑布阵环绕，与阵中的十二位长者相对应，他们目光坚定，双手结印，口中急速诵咒。

萧挣筠手中的鞭子沾染黑狗血，狠辣地抽打在她身上，皮鞭所至，伴随着清脆的撞击声，漫天飞舞的黄纸如同烈焰焚烧般向她扑面而来。“好痛……”苏月璃头痛欲裂，阵阵铃声似乎附着了某种魔力，不断侵蚀着她的神经。

“萧择筠.……我好疼，我的头和心都在疼……”她竭力看向站在法阵之外的那个男人。阵中女子凌乱的秀发随风飘摇，痛苦扭曲的面孔映衬着喜服上斑驳的黑狗血渍，鞭挞之处甚至破裂开来。

奇怪的是，尽管那些疼痛都是作用在她身上，萧择筠却感同身受般心疼不已。其中一位长者见他意志动摇，告诫道:“施法需心诚，否则将前功尽弃。”苏月璃仍在奋力呼喊:“萧择筠！萧择筠！你看我一眼啊……”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将占据他人身体的魂魄驱赶出去。

“一处心头血、一抹悔情泪、一寸相思语。就在这一刻，交换魂魄!”地上排列的剑阵随之颤动，苏月璃双眸泛红，脸色苍白如纸，费力地咬紧牙关挤出话语:“萧择筠，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对面那人眼神清澈，面色平静，看似无动于衷地回应:“假象即真相!”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红。

当苏月璃感受到灵魂深处被撕裂的剧痛时，室内光线骤暗，连绵的细雨透过缝隙淋湿了她周身，雨水的冰冷与疼痛交织，令她战栗不已。

那位道长无奈摇头:“看来只得等待下一个百年之约。”苏月璃勾起一丝苦笑，既是对自身命运的嘲讽，也是庆幸上苍竟给予她一线生机。

同时，在城东的一间茅草屋内，一位盲眼算命先生倒下:“原是故人之女，故有故人姿态，篡改命运轨迹，姑娘，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他脑中浮现出苏向南的身影，当年苏相帮他平反冤案的恩情，如今总算是得以偿还，死而无憾。

萧择筠颓然坐倒在地，几近疯狂:“把她还给我，你把苏月璃还给我!”短暂的情绪失控后，他不得不接受现实，上前为她解开束缚。

“苏月璃、苏月璃，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苏月璃虚弱地依靠在他身上，感知着他的颤抖与惊恐，心中不禁自嘲:他又是在对谁诉说这些愧疚呢?

幸而，萧择筠捅的拿一刀不深，经过段时间的悉疗，体力逐渐恢复的苏月璃提剑刺伤他后仓皇而逃:“萧择筠，我用这一剑还你那一刀，如此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