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章 貌似做了寒门妻

夜幕降临，星辰悄然点亮九点后的天际，苏月璃任着性子，赌气般将包袱一甩，不管萧择筠是否接稳。“你的包裹，我来拿吧。”他轻声道，又留意到她步履间的微妙不协调，“姑娘，你腿脚似有不适，需不需要我背你一段？”

苏月璃倔强前行，细碎的脚步声中，膝下不经意撞上一片小瓷片，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端倪。她却并未理睬，反而加快步伐，全然不顾身后的萧择筠尽管腿脚不便，仍竭力紧跟。直至日头偏西，疲态渐显，苏月璃的步伐才慢了下来，而萧择筠才勉强跟上她的节奏。

“姑娘，可否饥饿了？小姐向来钟爱老字号的小笼包，你要不要尝些？”

“姑娘是否也感疲倦？此处恰好可以稍作歇息。”

“瞧，这里有辆牛车，我付些银两，请人送我们回家如何？”

“姑娘，这花儿可合你意？小姐极为喜爱。”

“姑娘……” 萧择筠紧紧跟随，体贴入微地问寒问暖，“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苏月璃猝然止步，回头时不慎撞在萧择筠的胸膛上，“哎呀，我的鼻子……”她捂住疼痛难忍的鼻尖，龇牙咧嘴。

“姑娘，你没事吧？” 萧择筠担忧地上前询问，却被她烦躁打断，“你能不能别这么烦？我就想问一句，回你家还要走多久？”

“快到了，再往西三里路就是寒舍。”萧择筠答道，随后在一间竹屋前停下了脚步。他跛着脚疾跑到竹篱笆围起的小院门前，推开竹门，略显滑稽地拿起扫帚打扫落叶，动作倒也麻利。

待清扫完毕，他对苏月璃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姑娘，请进。” 苏月璃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推开门扉，吱呀一声，原本以为会是家贫四壁、风雨飘摇的情景。

然而，室内布置简朴整洁，两张床榻分列两侧，其中一张紧靠长木桌，桌上摆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和堆叠的旧书卷。中央位置设有一张小巧木桌，桌上的兰花正开得娇艳欲滴，想必定是原主人所钟爱之物。另一侧新置的床榻，则紧挨一方红木梳妆台，其他生活用品井井有条地存放在外间的小柴房内。

“奔波了一整天，姑娘先喝口水吧。”萧择筠递过一碗清水，见苏月璃未即刻接过，又补充道：“碗很干净，水也是刚从井中打来的。”

“谢啦。”此刻苏月璃已消了几分气，坦然接过碗，大口喝水，畅饮之下，甘甜清冽的泉水令人舒心。

“那你就先休息一下，我去准备晚饭。”苏月璃坐在门口的树桩矮凳上，托腮看着萧择筠忙碌的身影。

“差点忘了，这个给你。”他递给苏月璃一个白瓷小瓶。“需要我帮忙吗？” 苏月璃摇头拒绝，自己掀起裤腿，用指甲剔出了嵌入的小瓷片。

萧择筠吊起冰镇在井里的瓜果蔬菜，将新鲜蔬菜移至檐下的灶台，细心洗净后放入篮中，递给了苏月璃。

“你先吃些果子垫垫肚子，饭菜很快就做好。”山楂、橘子以及一些叫不出名的野果满载着山野的气息。苏月璃望向西沉的落日，心中暗想或许今天也不算太糟。

不久，饭菜的香气便弥漫开来。蒜苔、红烧鱼、白菜汤、黄瓜，色香味形样样俱佳。苏月璃伸手执筷，却不料手指甫一触碰，筷子便散落在地。

“我来喂你吧。”萧择筠看到苏月璃双掌通红肿胀，于是端起饭碗，舀出几勺汤汁，又拣去鱼刺，夹入她碗中。

“我自己能行。”苏月璃板着脸拒绝。“姑娘，你无需硬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应当倍加珍视，你的介意并无意义。”听闻此言，苏月璃冷哼一声：“好一番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只见萧择筠将盛满食物的勺子靠近她唇边：“来，张嘴。”见她咀嚼良久，他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不合胃口？”苏月璃瞥见他脸侧沾染的一抹锅灰，轻轻摇头回应：“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份安心让食物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