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怎么有你这么笨的人

大理寺内外依然没少陈拾忙碌的身影，但少了他的声音，总感觉空落落的。

老郎中被几个小伙子烦得紧，撂下一句“欲速则不达”，就走了。

真正不急的反倒是患者本人，还窝在厨房里。

“你在煮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陈拾吓了一跳，扭头去看，那人已闪现到他另一侧。

“鱼片粥呀，我也想吃。”

「小花？」

“你嗓子还没好？你们中原的医术不行啊。”

陈拾很不服气：「才木有！」

“那你试试我们子虚的药。”一枝花拉他坐下，拿出一盒药膏，手一抹，往他脖子凑去，涂到未消退的青紫指印上。

一枝花道：“不怕我给你下毒吗？”

「俺又不傻。」陈拾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不然咋问这么个问题。

“你还不够傻呀？”擦好药了，一枝花合上药盒，塞到他手中，“试着开口看看。”

这药果然有奇效，擦上感觉清凉舒适，困扰他几日的辣痛也不见了，陈拾张嘴：“啊……”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了，欣喜道：“俺能说话了？俺又能说话了！小花，谢谢恁！”

“那……我想吃酱肘子、卤鸡翅、红烧五花、凉拌猪耳、白菜豆腐汤……”

“中！”陈拾一口应下，又察觉不对，“小花，恁这段日子去哪儿了？都木饭吃的吗？”

“李饼让我找一样东西，至于什么东西，要他自己告诉你，才有趣。”

“那恁今儿咋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了？真是有了新猫忘旧猫啊。”一枝花控诉他的负心薄幸。

“不是不是，恁太神秘了，突然走了，又突然来，俺都不知道咋联系你，也不懂你过得好不好……小花，恁现在住哪儿咧？”

“城西有个废弃的杂戏团，那里有几只流浪的小猫，你多去看看，万一我不得空喂，你就喂一下。”

“哦哦，好嘞。”

“我今天是跟着邱庆之来的。”一枝花的绿眸子里闪烁着恶劣，“李饼和邱庆之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他有告诉你吗？”

陈拾不理解：“他们都在神都，又都做官，不认识才奇怪咧。”

“他们可不是因为当官才认识的，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哦。”

陈拾还没认全字，但他觉得这词用得不当，所以他很郑重地拍一枝花肩膀：“小花，俺觉得你得跟俺一起上课才中！咱哥说了，某文化不许进家门。”

“你才没文化呢！还有，陈玖小屁孩一个，算我哪门子哥？”一枝花越说越小声，既而又扬声强调，“我只想和他打一架！”

陈拾很真诚：“俺确实某文化，俺这不是正在学嘛。恁也别老打架打架的，受了伤，不疼吗？”

一枝花顿了一会儿，才呼他脑袋道：“别跟我扯其他的，他俩以前关系可密切了，你真的不介意？”

“这有啥介意的？饼爷小时候有玩伴不正常吗？没有小玩伴，那得多孤单呀？俺小时候也常跟小十一、小十二一块儿玩。”说着说着才想起，小花跟他们不一样，“小花，以后俺们陪着你，你也不会孤单的。”

“傻子，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吗？你以为你能陪我几年？我还吸食人血，你去哪里找人血给我？”

他明明不开心，却要笑着说。

陈拾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那你吸俺的血，俺血多，又不像大伙一样有大事做，俺某事的。但是恁不可以乱出去咬人，特别是乡亲们，人家过得够苦的了，咱不能再祸害人家。”

“笨蛋！世上怎么有你这么笨的人！”

“啥呀？咋又骂俺？”

“你笨，就得多骂骂，不然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才不会，俺现在会一点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