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雅间能看见一楼的餐位,人声鼎沸中,一声“将军”被淹没掉,邱庆之一个眼神示意,来仲书便闭上了嘴巴。
李饼熟络套陈拾说一些在村里的趣事,一个开开心心地讲,一个安安静静地听。
说到兴头上,陈拾有些遗憾道:“神都哪儿都好,就是没啥活物。饼爷,俺想在大理寺养几只鸡,中不?”
李饼脑海中浮现上官檎的咆哮:「啊!吵死了!胡四,你去把陈拾养的鸡宰了!!!」
紧忙摇头:“不太中。”
“为啥咧?”
“因为,鸡会叫……”李饼与他对视,他眼中虽有不解,却无执拗,也不是非养不可,但李饼仍就声明,“当然,我肯定是无所谓的,就是别人兴许会觉得有点吵。”
“是这个原因呀。”陈拾想了想,“那俺养兔子吧,兔子不咋叫,就算叫,声音也不大,不会影响别人。”
眼前人澄澈的眼睛逐渐与兔子的红眼睛重叠。
尘埃落定后,「陈拾」也养了兔子。
那时经历了太多事,他眼中永远蒙着一层阴霾,怎么也擦不掉。
还是现在好,还是只可爱的兔子。
“好。”
“谢谢饼爷。”
“吃饱了?”李饼见他搁汤匙了,便唤来店伙计结账,又跟陈拾道,“我带你去济慈堂认识一个小姑娘。”
“济慈堂?这小姑娘某亲人了?”
“是呀,原本有个哥哥相依为命,可惜为歹人所害,只剩她了,心智不全,怪可怜的,所以我们得空,都会去看看她,也免得她被人欺负了。我觉得,你俩应该处得来。”
话音渐息,来仲书才敢出声,奇道:“这位大理寺新少卿倒真让人捉摸不透,也不知去哪儿认识一个乡下小哥,捧似掌中宝呢。”
邱庆之冷斥:“多嘴!”
将军周身的气压低得令人窒息,来仲书又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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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宵禁,李饼才送人回来。
陈玖已在屋中看书,看的是《孙子兵法》。
“哥,俺回来了。”
“跑了一天,脏兮兮的,快去洗澡。”
“中。”
陈拾洗漱好了,临睡前给两人床榻铺整被子。
他坐在自己榻上看他哥:“哥,恁咋跟胡爷那么好了呀?”
陈玖翻一页,头没抬,应道:“本以为大理寺除了孙豹,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哥,饼爷才不是,他可厉害了!”
陈玖深吸一口气,改口:“除了孙豹和你家饼爷……”
“七爷崔爷也很聪明,巴巴那么有钱,待人又和气,还有上官少卿、胡爷、蔡叔、老白……大伙儿都很优秀。”
陈玖决定不理他了,自己接上话题:“胡四这小子不一般,天天跟在上官檎身后瞎转悠,跟个受气包一样,没想到他身手还挺了得。不过想想,兵部尚书派来保护自己女儿的,也不可能是闲杂人等。”
“可这跟你有啥关系?”
“他还没学成就出师了,招式间漏洞太多,对付一般小毛贼木有问题,可遇上高手,未必能全身而退,所以俺就教个一二。”
“哥,恁也厉害!”
陈玖对上自家弟弟的星星眼,微微一顿:“等你基础功练扎实了,俺也教你。”
“俺会努力的!”陈拾暗暗决定,明天扎马步要坚持得更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