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莫要心慈手软。”悲旭打量了寒鸦肆一眼,将怀中剑放到桌面。
“无锋容不下叛徒。”寒衣客身上僧袍破旧,声音冷清。
“属下不敢,三位魍大人放心,若她真有叛逃之心,我定会奉上她首级,向首领赔罪。”
寒鸦肆连忙低下头,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情绪泄露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
“十年前,没能叫宫尚角下去与家人团聚,是我的过失,如今,也该到送他一程的时候了。”寒衣客捻起一张上官浅方才拿出来的纸,薄唇轻扬,兴味盎然。
“先把消息送回去再说。”万俟哀道。
”别让我们等太久。”
酒肆正堂的声音,后院是听不见的。
寒鸦柒领着上官浅进了一间小屋,黑瓦做顶,是无锋一贯的风格,里头只有一张小床,一块方几,几个柜子,称得上简陋。
“你先坐着,我给你找药。”
“好。”上官浅坐在床沿处,不过几眼就将屋内摆设看了个齐全。
“没想到,再见面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寒鸦肆手底下那个魑,我不会放过她的。”寒鸦柒把用的上的伤药都取来,停在她身前。
“不打紧的,好歹捡回来一条命。”上官浅道。
“也是,你还活着,就很好了。”寒鸦柒点头。
“方才外头那位是?”上官浅小心试探。
“是魍。”
“万花楼被宫门人发现之后,首领震怒,派三位魍大人一同前往旧尘山谷,等候差遣。”寒鸦柒没有隐瞒。
“那,我们岂不是很快就要和宫门打起来了?”上官浅问。
“应该是。”
“先别问那么多了,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上药。”
方几上,蜡烛的火光因窗外不请自来的风跳跃闪动,小屋外,夜色渐沉。
此时的宫门,比之白日更显肃穆。
值守各处的侍卫们紧盯周围,彼此相近也无交谈对视,负责巡逻的更是目光如炬,不放过沿途每一处。
宫子羽他们曾多次出入的那处密道里,许葚手提铜色灯笼,给正在往机关上淬毒的宫远徵照明。
上元夜后,宫门内废弃的密道被陆续找出封闭,只这一处,因机关布置都被云为衫透露给了无锋,不好舍而不用。
所以,他们奉令对此另做布置,以期在后边打无锋一个措手不及。
“宫子羽那个蠢货,光会给人添事儿,回头定要叫哥哥好好收拾他一顿。”看着一排过去,泛着青蓝光泽的尖锐铁刺,宫远徵呼出一口气。
“便是你不说,尚角哥哥也会找机会给他紧紧皮的。”许葚取出帕子给他擦汗。
“哥哥说明日就把选亲的消息传出去。”宫远徵低头方便她伸手。
“怎么?怕尚角哥哥有了媳妇就不要你了?”许葚玩笑道。
“没有。”宫远徵一脸正色。
“无锋一旦得知了哥哥要选亲的消息,必定会想方设法将参与选亲的新娘都换成他们的人。”
“到时候来的都是无锋刺客,哥哥怎么会从里头给我挑嫂子。”
许葚点头,“是这样。”
“那哥哥的终身大事怎么办?”宫远徵这话一出,许葚目光惊异。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虽然粘哥哥,可也不希望角宫后继无人,只要他不找上官浅那样的…”宫远徵道。
“我还以为你是在担心尚角哥哥会被人抢走呢。”许葚是真的那么想的。
“瞎想,我都有你了,自然也想哥哥和我一样,有人陪伴左右。”
“我到底,只是哥哥的弟弟。”宫远徵说最后一句时,神色间略有落寞。
许葚拿帕子的手掐上他的脸,“这是尚角哥哥自己的事,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后头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嘶,我知道了,你轻一点。”宫远徵手不干净,也不敢碰她,只好出声让她轻点使劲。
“你现在脾气越发大了。”
“嫌弃我?”许葚扬眉。
“没有,不敢。”宫远徵弯身,提起地上的药箱,却没急着直起腰。
“今夜的天有些黑,路不好走。”
“我手脏,没法牵着你,你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回去。”
废弃密道不远处的高墙上,两道人影立在风中。
“我们的人后来又认真找了一遍,但都没有看到上官姑娘的身影。”
“只在一处小巷里,发现了些许残留的血渍。”
原来,是宫尚角和金复。
“看来是被无锋的人带走了。”
“想必,凭她的本事,很快就能取得他们的信任。”
“我们可以准备下一步了。”
看着底下从密道口出来,相贴在一起的少男少女,宫尚角眼中带上笑意。
“待会你去跟长老们说一声,别让子羽太早出来。”
“不然,他闹起来,可就不好了。”
金复顺着他目光也看到了下边宫远徵背着许葚的一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