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少主宫唤羽罔顾人伦,弑父谋权…本应为罪偿命,但念及血脉亲情,故留其性命,废除丹田,囚于地牢,终身不得出。”
宫尚角与长老们商议过后,公布了对宫唤羽的处置,众人闻之俱沉默接受,无有不满。
毕竟若非宫门重视血脉亲情,就凭宫唤羽做下的恶事,早该被千刀万剐,以死谢罪了。
于是,在幕后搅风搅雨许久的宫唤羽被关进了地牢,锁链缠身,再看不见外面的四季变化,风吹雨打。
“父亲中毒身亡,月长老被杀,姨娘自戕…”
“那么多条人命,因你而逝,你就不曾有过一丝愧疚吗?”
地牢里,白日亦无光,只灯火照明。
得到允许,前来探视的宫子羽看着昔日崇拜的兄长,目露哀戚。
“我说过了,成大事者,当断小情小爱,自古成大业皆有代价。”宫唤羽道。
“是啊,你说过…是我太蠢了,居然还对你抱有奢望。”
“觉得你不至于泯灭人性…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宫子羽挺直的背弯下好些。
“忏悔?我为什么要忏悔?”
“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宫门吗?是你们不懂我的苦心,还将我视作坏人!”宫唤羽冷笑。
“既如此,我便也不强求了,羽宫日后,只我宫子羽一人。”心寒彻骨,宫子羽不欲再对牛弹琴。
“手握金刚刃,方显菩萨心。”
“子羽,为什么你们都不懂我…”
宫唤羽早被仇恨吞噬了理智,如今更是深陷魔障。
其实比起苟活于世,他更愿意一死了之。毕竟,无锋未灭,野心尚存,他如何甘心做折翼的家雀?
可如今他一败涂地,只能任人施为。
转身准备离去的宫子羽鼻子一酸。
一切都回不去了…他仰面想要将泪憋回去,可最后,还是眼角滚烫,满面湿意。
父亲的严厉斥责,姨娘的循循教诲,兄长的温声安慰,月长老的关怀…好似就在昨日。
“为什么啊?”
“我还没长成你们想见的模样,你们就都离我而去了。”
宫门内乱就此平息,四宫之间的矛盾、猜忌消弭于无形。有些人有些事被留在过去,只存于回忆,只有景色如常。
很快,又是几日过去。
“哥哥和长老们商议过后,决定让宫子羽再进行一次三域试炼。”
“旁人一次不过便也不能再过,他倒好…”
徵宫医馆,药香如旧。
宫远徵手里研磨着药材,还不忘和一旁翻看医书的许葚絮叨。
“无锋在外虎视眈眈,宫门迟早要与之一战。”
“尚角哥哥和长老们也是想羽公子尽快提升实力,能够在保全自身的同时与你们一起庇护族人。”许葚道。
“我知道,只是看不惯长老们频频为他破例罢了。”宫远徵撇嘴。
“长老们现在可为他破例,以后自然也能为远徵哥哥破例,只是我觉得,以远徵哥哥的实力,定然不需要参与第二次三域试炼。”许葚好笑道。
“那当然,我可比他厉害多了。”宫远徵轻哼了声,对她的话很是满意。
“说起来,我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事,宫子羽会有所成长,没想到他还是满脑子情情爱爱,前些天还跑去跟哥哥说云为衫、上官浅好话。”
许葚抬眸,宫远徵被这么看着,忍不住轻咳一声,“云为衫的事你是知道的。至于上官浅,那女人原来真是孤山派遗孤,还和宫唤羽是表兄妹关系,孤山派被灭门后她逃跑坠崖失了记忆,被无锋骗得团团转,认贼为师…”
“宫子羽这人平日里最是怜香惜玉,听了这些故事,觉得她们遭遇悲惨,罪不至死。便向哥哥提议留下她们,彼此合作,获取更多关于无锋的信息,帮助宫门在接下来和无锋的对战中取得优势。”
“可哥哥生平最是厌恶无锋,没杀云为衫都是给宫子羽面子了,怎么会可怜她们?”
“她们是被无锋裹挟的可怜人不错,但做刺客多年,手上肯定是沾了无辜之人的血的。”
许葚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尚角哥哥还是准备杀了上官姑娘?”
“那倒没有,只杀了上官浅、云为衫外的其他刺客。”
察觉许葚的不解,宫远徵又道,“新上任的月长老曾和云为衫义妹云雀相爱,我们也是同你说过的。”
“他帮助云雀诈死时,留了一颗百草萃在云雀身上…”
“上官浅本来给无锋首领下了毒,大仇即将得报,可因为这一颗百草萃,无锋首领没死成。”
“这是宫门的过失,所以哥哥决定留上官浅一命,让她在我们对抗无锋时出一把力。”
将手里的医书合上,许葚轻轻摇了下头,“真是,命运弄人。”
“那现任月长老,尚角哥哥他们不准备处置吗?”
“怎么可能!雪、花两位长老已经在挑选可以代替他的月宫后人了,等我们和无锋的事一了,就进行撤换。”
许葚觉得宫门未来可期,宫尚角没被情爱影响脑子的时候真的很靠谱。
“真好。”
“是啊,要是你陪我的时间比在商宫的时间长就更好了。”宫远徵道。
这话题转换的有些快,许葚眨了眨眼,“大敌当前,商宫的武器至关重要。”
“我对火器制作有所了解,自然想帮紫商姐姐更快把东西做出来。”
“可我这里,也需要你。”宫远徵放下手里的药杵。
“你在这里,我便觉得如有神助。”
“你怎么突然那么会说话了…”许葚先是有些脸红,随后又是新奇。
“你什么意思?!”宫远徵瞪了她一眼。
“没什么,就是觉得远徵哥哥说起情话来,怪叫人心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