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夜,越冬并没收到舒怡的回信。
直到第二天夜里,她接到舒怡的电话。这大小姐不知道又跑到哪座山头上飙车追风,最后停了车子来的电话,那边风声极盛,大约在很高处。
舒怡“你和范丞丞在一块了?”
越冬“嗯。”
范丞丞刚给她上过药冰敷完,被她打发回去休息,这一会,她已然靠在床头,安静听电话。
越冬“怎么回事,兴致不高?”
其实不难猜。越冬刚认识舒怡那会,经常看见她在朋友圈里分享跑车日常,不难看出舒小姐从前不务正业,一车库的豪车时常拎出去挨个跑,京州几座野山头,全留下她的车辙印。后来渐渐有了关注度要注意形象,她去得就少,偶尔再发,就都是被人家在热搜上挂了三四五六天,借着飙车发泄而已。
没热搜,那就是生活不顺。
果不其然,问到这儿,舒怡那边连声音都重许多:
舒怡“周家那个虎狼窝,谁爱去谁去!”
她心里憋不住事,也从来不把越冬当外人,不多时就把事儿倒豆子一样讲一遍。周家家宴,邀了舒怡去,席间周柯宇的二叔夹腔拿调,拐了十八个弯说是“戏子”上不了台面,话说得难听,摆明了难为她。
舒怡“我还以为他爸妈多好的人,制止是制止了,就甩下一句‘不许乱说话’,我看他们从心里也觉得那老头子说得对,就等着他敲打我呢!”
越冬“那周柯宇怎么说?”
越冬知道,这种事,只有周柯宇觉得是问题才算问题。
舒怡“他……还行吧。”
电话那头竟然还有点欲说还休的娇羞。
周柯宇当时拎着高脚杯,看里头红酒荡了两圈,挑起嘴角:
周柯宇“我早说二叔记仇——当年追了大明星三年人家都瞧不上,没想到记到现在。”
周柯宇“二叔放心,我与舒怡两情相悦、感情甚笃,不像二叔单相思。”
周柯宇的父亲是周家的掌权人,周柯宇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周母当时生他九死一生,三岁以前他都体弱多病,一家子都把他当眼珠子疼,后来也就养就他并不如何的个性,别说二叔,就是从哪挖出个二大爷,他也敢照怼不误。
他又扫过席间其他人,最后站起身来,向众人敬一杯酒:
周柯宇“今日家宴,我们周家和睦,我很高兴,也愿意和各位长辈共享阖家欢乐。但舒怡是我没过门的妻子,目前她在这除了我谁也没有,我受不得委屈,她更受不得,大家若有旁的心思最好现在歇了,至于我们,抱歉,先失陪了。”
一杯酒饮尽,他果真拉着舒怡离开。
越冬挺惊讶。
越冬“他为了你能做到这一步。”
周柯宇跟舒怡算一门娃娃亲,周柯宇的祖父跟着舒怡的外公是战友,当年就说定这门亲事,后来也过了明路。只是两位老人已经相继离世,周家如日中天,舒家却有所衰微,周家有人对这亲事不满意,他们都知道。所谓瞧不起“戏子”,其实也是托辞而已。
越冬跟两人都挺熟,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平日里吵吵闹闹,一个少爷脾气,一个娇纵千金,碰到一块就是一口气点燃两个火药桶,要说有情,偶尔看出点苗头她都当眼花,她有时候也怀疑,周柯宇是不是也有心退婚。
到如今她才知道,他从未想过。
越冬“周家这关不好过,你怎么想?”
舒怡“不好过才要过,我家是不比当年,但订了婚的事儿是闹着玩的?我才没那么好惹呢!”
舒怡的声音和着风声传过来。越冬就知道,她虽然一肚子的气话,才不是遭了一两句难为就会打退堂鼓的人。
舒怡“再说了,周柯宇说了,他肯定要娶我的。”
越冬“真的?”
越冬试着想象了一下,实在想象不出那人说这话的模样。
舒怡“……当然是真的!”
舒怡有点心虚。
其实是她急火攻心上了头,跟周柯宇分开后就跑到酒吧喝了半宿的酒,凌晨一点给周大少爷打去电话,张扬舞爪嚣张至极:
舒怡“周柯宇你等着吧!老娘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我还非嫁给你不可了——我要像鬼一样缠着你!”
想到这儿,她脑袋还有些缕的疼。断片偏偏断在最要紧的部分,周柯宇当时说了什么?她后来就不再想,大半夜扰人清梦,凭他那狗脾气,两分钟的通话,估计剩下一分半都是他在骂她。
越冬当然也听出来某人的底气不足。她偷偷笑了笑:
越冬“行,他有信心就行。”
其实他们之间也不是什么感情都没有吧?毕竟这么些年也算青梅竹马,她可听说,周柯宇晓得“老婆”概念的那天起,就知道舒怡会是他老婆了。
舒怡“所以呢,你和范丞丞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在一起了,快给我说说说说——”
越冬“我突然想起来我还得看看明天的剧本,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挂了啊——”
三秒逃脱龙潭虎穴,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