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放过我，求求你们了，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真的，相信我……”

肮脏的地板，黄色的污渍，地缝里淌着的殷红的血

我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连成一片的闪光灯模糊了恶魔的扭曲脸庞。我的指缝间全是血，十指连心的痛苦混杂着空气中压逸的低笑使几度昏厥

他们的身影是模糊的，不断在我面前放大，可我却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样子。我只记得，那天流了好多的血，从我的身下晕开……那是我见过最新艳最美丽的红色，像家里种的玫瑰花，渐渐的渐渐的蔓延开……

我永远记得那天的晚霞，她和我的血浑然一体，玫瑰色的深深络在我眼里，请原谅我的贪欲，我厌倦了红色。我想看看之外的葡萄灰、金桔橙，可我怎么又忘了，我转不了头了……

这个学校是那么冰冷，是那么寒栗。好在我终于回家了……

我见到了我的妈妈，我想冲上前像儿时一样拥抱她，在她怀里撒欢。可她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呢？我每天静静地坐在她身侧，看着她日益消瘦的身形，看着她的发端又生起几根白丝。我时常看见她在深夜掩面哭泣，她死死抱着一个像框，框中的女孩笑容是那么明媚阳光，她真的好漂亮！也好熟悉，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我藏匿在阳光之下觊觎玫瑰的肆意生长，却又眼睁睁看着保护她的利刃一根根坠落……

我想我应该走了，我的身形一天天变得透明。我看见妈妈捏着法院的判决歇斯底里，看见她疯了一样想要揪住那群学生的衣领。我想上前保护她，可所有人都忽视了我的存在，他们的冷嘲热讽，无所畏惧的模样狠狠刺痛了我的心。我拼命冲破束缚想抓住妈妈的手，她却无力地摔躺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攥着我的断开的手链

可我真的要离开妈妈了。我好害怕，我的手满目疮痍，身上的伤痕恐怖可憎。消散之际，我好像看见框中的女孩，她在朝我挥手……可为什么要向我挥手？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可我永远记得我的妈妈，我的妈妈叫崔珠玹，她是一个伟大的女子，可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妈妈，救救我……”

“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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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珠玹不要！放开我的女儿！你个王八蛋

崔珠玹瞪大了双眼，不顾自己的安危抄起一旁的木棒狠狠砸在男人脊背上

男人吃痛一声下意识松开盛秀芝，这无疑是给了盛秀芝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她趁机一早踹向他的腹部，急慌慌地拉过崔珠玹转头就跑

金驰骏反应过来后紧追其后，凭借成年男子的体能优势一把薅过两人的头发

金驰骏西八，哪来的疯婆子

金驰骏危险地眯起眼眸，手指关节嘎吱嘎吱响

盛秀芝见状心一凉，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她看向紧紧护在身前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是我，连累了你……

毫无防备，金驰骏一拳挥在女人脸上，顿时血肉模糊

盛秀芝吓得腿直发软，看着向他步步逼近的金驰骏，她深知逃跑没用便试图沟通

盛秀芝你这样做是违法的，听着，在一切没发生之前还是可以挽回的……我，啊

金驰骏一只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拽过盛秀芝将她逼近死角里，粗暴地用小刀划开她的衣服

呜咽声格外凄厉

崔珠玹有些恍然地看着这一幕，盛秀芝绝望凄惨又试图反抗无果的样子和她女儿的身影渐渐重合。如果我的女儿当年也有人帮的话……

她支撑着身子，目光透着杀意，高高举起掉落的木棍

一群混蛋！一群恶魔！我的女儿明明还这么年轻，凭什么，凭什么！她勤勤恳恳，老老实实，招惹你们什么了！如果像她这样与世无争的性子都被你们夺取性命的话，又还有多少个我的女儿死于无辜？

未成年保护法，全是狗屁！为什么要包庇那群杀人魔，他们嘻嘻哈哈的毫无罪意，谁来可怜我女儿，谁来帮她

泪水模糊了双眼，保护幼犊的母性在此刻达到巅峰，一下两下，下足了狠手，她不顾双手早已鲜血淋漓，将这么多年所有的怨恨与悲怒全都聚于木棒上

盛秀芝够了，阿姨别打了，冷静点！再打是会出事的

盛秀芝拦截着崔珠玹的木棍，却抵挡不住母爱的力量，木棍一下又一下砸在毫无招架之力的金驰骏身上

金驰骏西八，疯女人！快滚开

他有气无力地呐喊，平生第一次感到了畏惧，他妈这个疯女人是真的会打死人的

金驰骏我错了，我错了……

崔珠玹两眼一翻，木棍从手中脱落。直挺挺躺在无的怀里

她眉目凝重，看着金驰骏昏过去的脸，与盛秀芝四目相望。一场大浩劫将要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