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泊石

…

“谋杀神明的奇案…往生堂不关心这种事。往生堂关心的是，请仙的仪式那么隆重，送仙的仪式就没人管了吗？”钟离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略带些犀利，随后转过头看向坐在身侧的空，“旅者，我从公子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情。既然你与风神有些交情…那么，可否考虑与我一起，筹备一场送别岩神的仪式？”

“要接受邀请，也不是不行。”空看着正在说话的钟离，内心正在权衡利弊，一旁的公子也适时开口，“明智之选！天权凝光…她正在阻止任何人瞻仰帝君的仙体。所以，如果你想达成寻访七神的目标，就只剩这样一条渠道了。”

“正是如此。唯有参与送仙典仪，你才能再次得见岩神之躯。”

看着钟离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月铃只能在内心小小的向着空道歉一下。

而一旁察觉到了自家对象不对劲的态度，他微微侧过头用余光看去，发现她正在看着坐在对面的空，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

而感觉到背后传来恶寒，月铃猛地收回视线，专心的干着饭，听着身旁传来的轻哼，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还是跟小孩子一样？

“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在旁边聊正事的三人丝毫没有被这边的怪异气氛影响，钟离微不可查的向那边看去，随后又把目光收回，“嗯，若你答允，就跟我来吧。详细的情况，我们路上再说。”

“好了，我牵线搭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怎样，这结果还不错吧？”公子听着两人聊完，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筷子，“你们要走的话就走吧，不用管我，我也许会在这里再喝几杯。”

公子淡色的眸子看着空，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友好，嘴角勾起不介意的向着他们告别。

空站起身向着外面走去，而月铃看着空起身也跟着起身，坐在一旁的散兵皱着眉抓紧了对方的手腕，紫藤花色的眸子透着一丝不满。而在旁的公子则非常感兴趣的看着面前拉扯的两人。

“阿散，我说过了……”我有些为难的看着散兵，看着对方的脸越来越黑，顿时有些慌张的提出了建议，“要不跟我们一起……？”

我知道提出这个建议很白痴，但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好解决方法只有这个，而且…他也不一定答应的……对吧？

“好啊。”

出乎意料的，散兵答应了这个奇怪的解决方法，而且我还莫名的听出了些……得逞的意味？

还不等月铃再开口说什么，散兵也站起身牵起她的手向着外面走去，发现三人正在门外不远处聊着什么，钟离看到人出来后，终止了现在在聊的话题。“好了，我们动身吧。筹备仪式的第一步…是要取得品质足以匹配神灵的、最上等的夜泊石。”

而空也很明显的看到了月铃和散兵从琉璃亭走了出来，在一旁的派蒙看了看钟离，又看了看走到身旁的月铃，问出了自己想的事情，“需要给月铃说一遍我们的计划吗？”

“不用了，她可是最熟悉这套流程的人之一。”钟离放下了在下巴的手，鎏金色的眸子看向了水蓝色的湖泊，夹杂着不明不白的情绪，同样察觉到这怪异目光的散兵皱着眉微微挡住了月铃的身子，紫靛色的眸子夹杂着犀利的目光瞪去。

而在触及这份目光的钟离没有任何反应的收回了视线，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平静，与一旁金发的旅者讲述着可以去看看璃月港上的小摊贩里去看看。但如果此时有人仔细去观察某人的眼睛，就会发现那双眼睛在隐隐发着光，不过在这白日之下，也很难够察觉出异样。

众人来到了一个小摊贩前，木制的桌面上摆放着几枚石头，而摊贩的老板在看到这么多人来之后，眼睛直接兴奋的放光。尤其是那一位身着华丽的棕色长袍的男子和一位穿着像是异国服饰的白发少女。而少女的皮肤保养的很好，耳朵上戴着一枚由从未见过的华丽宝石所制成的耳钉，看上去就是有钱人。

“呦，客官，欢迎光临解翠行。今天要不要来开两块璞石试试手气？便宜又好玩，也许一不留神就发家致富了呢？”赌石老板兴奋的搓搓手，在心中想着自己等会可能要大赚一笔。

派蒙听到这如出一辙的营销手段，坚决反对的挥着自己的手拒绝，原本的目的在一瞬间脑袋转不过来，“赌石？不要不要，我们是来挑……什么石头来着？”

“夜泊石，品相至少要烛照级。”看着如此烦恼的派蒙，钟离说出了答案。

“烛照级的夜泊石…？嗯，原来不是游客。失礼了，我这就拿货，请看…”意识到面前的几人不是来璃月港的游客，顿时收敛起了想宰对面几人的想法，认真的做起了生意，从自己的摊贩后面抱出了几个箱子，箱子打开，里面全是夜泊石。

“您看这怎么样？我们解翠行可是玉石老字号。瞧瞧这品相！绝对上佳，简直是岩王爷也难得降下的恩赐。您就放心随便选吧。”石头热情的介绍着自家的夜泊石，嘴上的话说的一套又一套的。

在一旁的月铃好奇的分别看了装满夜泊石的木箱，随后目光放在了第三箱，而钟离和散兵也注意到了月铃的目光，顺着视线看去，钟离毫不犹豫的开口：

“这种类型的夜泊石，我全要了。”

听到钟离的话，空和派蒙顿时被吓得后撤步，震惊的表情让某人被逗笑，而一旁作为卖家的石头高兴的开始吹彩虹屁。

“好！这位老爷，我早看出您气宇不凡，出手果真阔气——”

“等等！等一下，老板，刚才他说的不算，我们再商量下！”派蒙打断了兴高采烈的石头，有些为难的提出了这个要求。“喂！真的需要买这么多吗？！”派蒙转过身气愤的叉着腰，气呼呼的谴责某位乱花钱的人。

“对，派蒙说的没错。”空也认同的点点头，对于目前的情况，大手大脚的花钱不是很理智的行为。

散兵听着三人的对话，毫不留情的讥笑，嘲讽的语气夹杂着些许的敌意向着空袭来，“哈。这么点钱，还用得着剩？真穷。”

莫名被袭击的空莫名其妙的看了散兵一眼，但碍于月铃在旁边，他没有第一时间怼回去，而是忍耐。虽然他真的很想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摩拉…嗯……”而听着要省钱的钟离陷入了沉思，非常认真的以自己的思维去想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抬起头看向派蒙，“确实如此，刚才没想到这方面的问题，是我考虑不周了。”

看着钟离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派蒙皱着眉看着对方，话里是谴责，“啊？买东西怎么能不考虑摩拉啊！”

钟离认真的看着派蒙： “若凡事都要先考虑摩拉，也就等同于凡事都被摩拉束缚了手脚。”

派蒙：？

钟离继续发言：“摩拉天然是货币，但货币天然不是摩拉。”

派蒙：？？？

“感觉他很有钱。”空听着钟离的话，似懂非懂的在脑海中找寻着词汇理解对方的话，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散兵被钟离的话给说的一愣一愣的，疑惑的表情出现在脸上，像是只可爱猫猫一样。

被散兵萌到的月铃微微转过头，脸上泛着微红，而散兵还在头脑风暴，没有发现这一点。

而听了空的解释，派蒙天真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是有钱到了从来不用省一些「小钱」哦地步吗！”派蒙双手摊开，不理解的看向钟离，自己的信条从来都是能省则省，像对方这样壕无人性，她完全做不到呢。

“不必动摇。即使摩拉束缚了手脚，我也有在束手束脚的情况下，依然能解决问题的方法。”钟离没有解释刚刚他说的东西，只是说了面对买下整箱夜泊石的想法。

“夜泊石品相的鉴别，确实令人棘手。一块原矿不论好坏，它的质地、色泽，以及内部的岩纹，都不会有太大差别。只有当夜泊石制造的器物成型以后，才会发现其中一些成品根本上不了台面。”

“这时再去找那些奸商理论的话，他们又会以「你的合成台不好」、「火候不对」之类理由来搪塞。”钟离面无感情的说着，而在一旁终于理解了钟离说的话的散兵回过神，不爽的双手抱胸，凌冽的目光看着钟离。

这位…该不会是……

而派蒙在听后只觉得庆幸，她有些夸张的大喊：“好险好险！原来这东西是真的容易上当受骗的…但是，这跟你为什么买那么多有关联吗？！”反应过来的派蒙回想起最开始的问题，差一点就被钟离带偏了。

“因为最开始我的建议是，全部要了。”在派蒙更加大声的叫喊中，钟离有些无辜的说着。看着对方惊讶的说不出话，金色的眸子瞟向了月铃，“主要还是月铃看出来了哪块夜泊石的质地最好。”

“诶？不是你说很难辨别的吗？那月铃是怎么看出来的？”派蒙好奇的双手背在身后，如果她能够学会这一战，那她每一次赌石是不是会赚的盆满钵满？

“嗯…这是秘密哦。”月铃笑着吐了吐舌，可惜要让派蒙失望了，毕竟这个技能可是只有她能够学会呢。“因为送仙典仪需要用到很多的夜泊石，所以我们要买很多很多呢。”

“好了，去付钱吧。”月铃看着空，笑着眨了眨眼，然后被散兵看见，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看对方，“对不起嘛。”

空看着两人甜蜜蜜，心里不好受的走去解翠行的摊贩，石头看着又回来的大客户，依旧很是热情的招呼着他们，“呦，老爷回来啦，货都给你们留着呢，决定了要买了吗？”

“嗯，麻烦帮我们把三号夜泊石送到送仙典仪的现场吧。”钟离看着那一箱品质极好的夜泊石，鎏金色的眼眸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送仙典仪…？呃，最近我也听过不少小道消息，可一直没敢太多过问。那，那就是，岩王爷他，确实…”听到钟离说的话，联想起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石头哀伤着叹气，他失落的看着面前的人。“唉难以置信。虽然如今解翠行有些没落，但祖祖辈辈一直多亏岩王爷护佑。”

“据说两百年前岩王爷微服下城南，迷路时品尝民间小吃，就是用解翠行的玉勺。”石头说起前几辈的事情，越说越觉得有些落寞，到最后情绪波动过大，差点失控。“俱往矣…俱往矣…唉，既然是跟岩王爷道别所用，那这箱夜泊石就只收半价吧。”

“啊，这真的可以吗…明明老板之前还是一毛不拨的样子……”派蒙有些疑惑的说着，眼眸微眯。

“没有岩王爷的保佑，就没有着贸易之都如今的模样。作为一个生意人，怎么能去赚这种钱。”石头抬起头，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哽咽。

看着对方快要哭的样子，派蒙安慰着对方：

“老板，你的心意一定会传达给岩王爷的。”

钟离看着如此动容的石头，闭上眼睛双手抱胸，“在璃月七星与各位脚踏实地的商人共同努力之下，想必璃月也会一如既往地繁荣下去。”

“璃月港会一直繁荣下去的哦。”月铃从身后窜了出来，头上白色的耳朵轻轻的抖着，认真的神情此时也感染了在场的人。

“所以，打起精神来吧。”空不太会安慰别人，只能够用着平静的表情说着安慰人的话。

而石头听着各位的安慰，也慢慢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非常感谢的向着各位道谢，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安慰了自己，也是他们作为「外国人」对于他的做法给予了肯定。

“好…好，谢谢几位老爷了。嗯，我这是怎么了，哭哭啼啼的，财运都要溜走了，哈哈。”强撑着打起精神的石头，有些自嘲，不过他的内心也没有之前那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