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牢山

…

“其实…”派蒙看着削月筑阳真君，眼神十分的诚恳。而削月看着派蒙，回想着刚刚听到的事情，越想越愤怒，最后没忍住大吼出声。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璃月七星…实在令人失望。请仙典仪上，如何能有人行刺帝君。帝君遇刺之后…又如何能将嫌疑推给观礼凡民？！”

话落，削月平息着自己怒气，不过一会儿他就缓和了情绪，用着平淡的话语开口，但平淡之下的愤怒还是难以遮掩。“旅者，你受诬为刺客的冤情，我也已散知晓。此事我心已有判断。然我独断，或有差错，尚需知会众仙。”

“去吧。拿着你的百无禁忌箓，为我去传口信。”

空看着眼前的麋鹿，金色的眼眸里酝酿着平静，“我该去找谁呢？”

“理水叠山真君，留云借风真君，这两位常在此间，但你未必有缘相遇——随缘即可。”说这句话的时候，空看见削月筑阳真君的眼睛时不时瞟向坐在旁边的月铃身上，发现这一点的空，右眼皮不受控的跳了跳。

而被注视的主人公仿佛是才察觉到目光才转过头朝着一人一鹿挥了挥手，削月筑阳真君用轻微的咳嗽掩饰了一下刚刚的目光，而空也被这一声咳嗽拉回了注意。“还有一位降魔大圣、护法夜叉。去往望舒客栈，或可觅其踪迹。”

听到这话，空陷入了沉思，而一旁的派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凑到空的耳边说悄悄话。“降魔大圣…会是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一位吗？”

派蒙说话的声音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刚刚好够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一旁的削月也听到了，不过他没有开口说其他的，这让空有些感谢，毕竟派蒙这当着敌人的面说悄悄话这种事还是别出现太多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把敌人当傻子呢。

“我们走吧。”空收回了百无禁忌箓，抬起眸子看了眼派蒙，随后又看了眼月铃。

“抱歉啊，空。我还有点事需要询问一下削月，你们先去吧？”我有些歉意的看向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而一旁的削月筑阳真君好像也料到了对方会来找他问事情一样，完全没有惊讶的表情。

“好吧，那我们琥牢山见。”空转身带着派蒙离开了绝云间，月铃看着空的身影越来越远，金色的长发随风飘荡在身后。

“护法夜叉只剩下一位了？”我看着削月筑阳真君开口，话语虽然是疑问句，但其实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了。自知对方知晓一切的削月筑阳真君叹了口气，给了对方肯定的答复。

月铃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茶杯的边缘，很快茶杯里又蓄满了茶水，蓝色的眼眸没有任何的情绪，像是平静的湖水、一望无际。

“他没有告诉你们吗？”

我收回了手指，右手撑在下巴，百无聊赖的抬起头看向对方金色的眼睛。在触及对方疑惑的眼眸时，我就明白了那位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之间的「契约」。

好吧，他那个样子的确不会像是告诉别人，毕竟经过了这么多年，就算是作为武神终究也逃不过时间的磨损。

连身体都被巨大的磨损消耗，那么神智也将会慢慢的消失殆尽。

“没什么，只是我和摩拉克斯的一个小小的契约。我先走了，下次再叙旧啊。”我笑着转移了话题，在对方的目光中消失在了原地。削月筑阳真君漫步走到了月铃消失的石凳，石桌上的茶杯里还是满满的茶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果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

……

在来到庆云顶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只浑身有些橙褐色羽毛的仙鹤站在了一座石门前，我从天空上慢慢降落，落在了仙鹤的身边，挑了挑眉看向他，而仙鹤也转过头看了过来。“理水叠山真君。”

“好久不见了，月铃。那两个小子，是你的人？”仙鹤开口说话，语气平淡的说着。我耸了耸肩，没有任何形象的坐在了草地上，背靠着大树同好友聊天。“是啊，你已经见过他了？”

“那个小子，没有神之眼。”

听出了理水叠山真君的话外音，我的目光放在了四周的景色上，语气无所谓的回答着对方的话：

“那又怎么样，我不是也一样没有吗？”

我笑着把腰上的假神之眼取下，用着力量让神之眼悬空飘到了对方的面前，让对方能够仔细观察。但理水叠山真君也只是看了两眼就让神之眼飞了回去。“为什么不戴岩系的神之眼？”

“因为我是风神「眷属」啊～”我看着对方的样子，笑着把神之眼挂回腰间，继续躺回了草地上，感受着阳光洒在了身上，微风轻轻的吹拂着她的发丝。

“作为和「契约」之神合作的「誓言」之神，你真是……”理水叠山真君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人”躺在地上是会着凉的吧？理水看着躺在草地上不管不管的月铃，内心不禁有些无奈。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劝告，不远处传来了鞋子踩在了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

而坐在湖边一颗大树底下的李丁也听见了声音，他猛地站起身，随后看见了一抹金色，他飞快的跑到了空的面前，而空的身后就是他的兄弟。李丁直接一个拥抱抱住了他的兄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李丁和李当两人双手合十向着空鞠躬感谢，“谢谢仙使，谢谢仙使救我兄弟！”

空看着两位几乎要跪下感谢他的两位，问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你们见过仙人吗？

“啊？我们…我们也只是听说，这琥牢山是仙人府邸。但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自然是无缘得见仙人的。”李丁看了看空金色的头发，又看了看派蒙头上的像是光环一样的东西，“不过您贵为仙使，肯定与我们不同。”说完，李丁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突然李丁想起了什么，他看着空开口：“啊，对了，可不能再叨扰仙府，我们这就下山，谢谢仙使。”

两人再一次双手合十向着空道谢：“谢谢仙使！”说完，空就看见两人顺着上山的路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要是我们真是什么仙使就好了。”派蒙望着两人消失的地方，双手背在身后吐槽道。不过转头又和空吐槽起这座府邸的仙人，“总感觉，这位仙人的脾气不太好呢。不过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应该也不会……”

“擅扰山门，又私放受戒诫贼人。”派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空转过身看去，是一只褐色带点橙红色羽毛的仙鹤，仙鹤站在高处的石头之上，刚刚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仙鹤用余光看了一眼躺在不远处草地上的月铃，随后张开羽翼振翅起飞，慢慢的从空和派蒙不远处的地面落地。“无知凡众，还不速速前来领诫！”

派蒙震惊的小表情已经遮不住了，她此时非常想和空说悄悄话，但现在刚刚被她说坏话的正主来了，现在又当着正主的面无视他说话会不会不太好。而空也没有想很多，既然见到了要见的“人”，还是快些解决的好。

空跨过小水潭，来到了仙人的面前，他抬起头看着对方，而理水叠山真君也只是叹气，语速不紧不慢的说道：“唉……不仅闯入「琥牢山」，毁坏山上琥珀，还擅放了正受诫的贼人。这帮贼人确是不晓仙威，但你们，也同样无礼至极。”

察觉到对方的怒火，派蒙有些慌张的解释着：

“呜啊！我们，我们是有理由的！”

“是削月筑阳真君让我们来…”空开口帮着派蒙一并解释，但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削月筑阳真君…他托凡人带口信？”理水叠山真君盯着金发的旅者，红色的眸子带着些不相信，但这些不信任在看到空手中的东西时就打消的一干二净。

“哦？这是百无禁忌箓？世间居然还有此物。”

“昔日帝君铸此神箓，赐予凡人，本就数量稀少，千百年来也散失得差不多了。”赤红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金色的瞳仁，心里想着刚刚月铃所说的话，“你们先陈明详情吧，我会听你们说的，稍后我会查证。”

“璃月港也并不远在天边，若有虚言，也骗不过我。”理水叠山真君抬起头，望向璃月港的方向，等待着空说着在璃月港遇到的事情。

虽然是为了申冤，但理水叠山真君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大的冤情是需要仙人来帮助的，他觉得更像是削月筑阳真君小题大做，不过听到接下来的事情，理水叠山真君直接坐不住了。

“帝君…遇刺了？”他的语气带着非常大的不敢置信，就连是仙鹤形态都能看出来对方脸上的表情多么的错愕，“还是在请仙典仪上？！璃月…凡间…谁敢如此！不…这世上又有多少力量，能刺杀帝君？”

即使刚刚见过了另外的仙人失态的模样，但派蒙还是被面前的理水叠山真君如此愤怒的模样吓了一跳。空和派蒙都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带着些警惕看着面前的仙人，生怕自己再一次被强大的威压掀起的气流吹的头发凌乱。

“我等众仙遵帝君律令和誓言之约，护佑璃月。因人间兴盛，逐步退于山野，这本是对凡人的好意。但如今…帝君…帝君…唉……”

理水叠山真君越说越觉得悲哀，如今的璃月是由契约之神和誓言之神所创造，千百年过去了，先行失踪的是誓言之神，现在离去的是契约之神。现如今的璃月离开了他们的神明，真的还能存活下去吗？

想到这里，理水叠山真君止不住的叹气，他把目光放在了空的身上，“旅者，你述之事我已知晓。削月筑阳真君延请我等的意思，也已经很明白了。待我将此山之事稍作处理，就去会见众仙。”

“话说，那些琥珀是……”空待理水叠山真君说完，问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事情。

“我知道！一定是这位仙人的仙力啦，就和小说里写的一样。”派蒙激动地说着，把自己脑海里想的东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羽毛就能化作草木，唾液也能化作瀑布。这些琥珀，一定也是类似的形成原理！”

“类似燕窝的原理吗？”空看向了理水叠山真君，希望能得到他的答案。

“这又是什么说法。这些琥珀，来自于我植下的花，名叫「踱山葵」。”理水叠山真君的目光放在不远处的琥珀上，“它本身大部分隐于地下，若被踩到，就会生出琥珀，将入侵者包裹在其中。我归隐到此处后，为了山门清净，将它种植在四周，这些年为我挡了不少滋扰，不过，也关了许多莫名的东西。”

派蒙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话语有些震惊，“所以，这些「琥珀」，其实都是…活的？”

“正是如此。所以，若我离开此山，只怕害了无辜性命。我稍作处理后，就会动身。你们自行速速离去吧。”理水叠山真君看着两人，随后转过身准备离去，空也打算离开，但他清晰地看到了仙鹤的身体顿了一下，于是询问对方还有什么事情交代吗。

“还有这位，请你们带她一起离开吧。”理水叠山真君飞到了一开始见面的那块大石头上，伸出翅膀指了指一旁的枫树，空看着走了过去，拨开了挡路的草丛，发现了熟人躺在了草地上熟睡。

“诶？月铃怎么在这？”派蒙从空的身后飞了过来，看着躺在草地上陷入沉睡的白发少女发出了疑问，空抿了抿唇，金色的眼眸沉寂下来，纤长的睫毛投下阴影。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一幕一样，但是他在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她。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的呢？

想不起来了，那忘了吧，活在当下，做好现在的自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