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 相柳96

　　极北的夜，寒冷刺骨，北风呼啸，因着下午时间有限，两人只来的及做一张床榻，为了不睡地上，尽量做得足够宽，两个人在上面打滚都没问题，阿念铺了厚厚的皮毛，连被子上也压了好几层，柔软又暖和。

　　在这冰天雪地里，没有礼仪规矩，也没有闲言碎语，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谁都没有矫情地说要分开睡。

　　白日里，一起出门打猎，一起做家具，一起吃饭聊天，晚上围在火堆前，一起喝酒喝茶，睡觉时抱在一起取暖入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下来，阿念再一次后悔把房子造得这么明亮了，她把被子盖过头，却又被一双大手扯了下来。阳光亮的刺眼，阿念烦躁地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对着相柳，“别闹，我再睡会儿。”

　　“好。”相柳将她往怀里搂了搂，“真是个懒婆娘。”

　　阿念懒得理他，枕着相柳的胳膊迷迷糊糊地想再接上一觉。

　　相柳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在她耳边轻声说：“回去以后，我们成婚吧。”

　　霎那间，睡眼圆睁、瞌睡全无。

　　阿念沉默了。

　　片刻后，相柳笑了起来，“我逗……”

　　话未说完，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干脆的回答：“好！”

　　相柳撑起身子，把阿念掰过来面对自己，“你再说一遍。”

　　阿念坚定地望着他，“我说，好！”

　　相柳怔怔的望着她的潋滟的双眸，呼吸乱了，“我会死!”

　　“我不会让你死！”阿念从床上坐起来，搂住他的脖子，缓缓道：“放心地做你想做的事，等结束了，我还能让你重新开始。”

　　相柳很早就隐约猜到她的打算，还有一种野兽的直觉。时间越久，这种感觉越强烈，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阿念，既如此，他不想等了。

　　他咬了咬牙，凶狠地抱住阿念，“如果你做到了，我这个人，这辈子都是你的；做不到，就罚你给我守一辈子寡。”

　　阿念懵了一懵，“不对啊，你这辈子是我的，我不也是你的吗？”

　　相柳低低地笑了，“对，你也是我的。”

　　阿念叹气了口气，“所以，做得好没奖，做不好还要罚，是吧？”这买卖也太亏了！

　　相柳愣了愣，没好气的质问她：“反正我就只有一个人，你要是不要？”

　　“要！”亏就亏吧，能怎么办？

　　相柳慢慢放松了身体，把脸埋在了她的肩窝里。

　　阿念趴在他的肩上，缓缓道：“其实，我一直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像一台戏，我们都有各自要戏份要演。我原本打算等我们演完了戏，下了台，就可以不被身份左右，好好地在一起。其实有时候，人真的会被身边的人和事推着走，就像我父王，他为了保命，确实篡权夺位了，可他真的没有想过要杀祖父，是形势逼着他不得不下手。我一直都担心，我们也有那么一天。”

　　历史的车轮已经向他们碾了过来，辰荣是过去式，皓翎也即将成为过去。

　　辰荣和皓翎从上古传下来。已经几万年了，陈旧和迂腐早就渗透到了骨子里。辰荣的改革，赤宸是最重要的一环，可是因为种种原因，赤宸身死，辰荣灭国，改革自然失败了。

皓翎王的改革成功了，可也只比从前好了一些，门第和种族的观念仍然存在，礼仪规矩根深蒂固。可以说只要这个国家还在，就无法彻底改变。

而西炎却是个后起之秀，它年轻有活力，还兼容并包，明显更适合现在的大荒。

　　天下大势不可逆，西炎一统大荒，是父王千年前就预料到的结果。他们活在这样的历史节点，只能跟着形势走下去，做好自己该做的，争取不留遗憾。

　　相柳沉默了半晌，才道：“永远不会有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