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13

　　素玥轻笑一下，“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这样不大好，毕竟，你有未婚妻,咱们孤男寡女的……”

　　男子清俊的面孔瞬间失去血色，“我……”

　　素玥扶着他跨进院门，轻笑着道：“没想到我还个人情，居然还到正主头上了，也挺好。”

　　男子白着脸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恩，给你治伤的时候就隐约猜到了，回去越琢磨越觉得有可能。”

　　男子纤弱的手指轻轻颤抖，“我不想再做涂山璟了，你可不可以让我留下来。”

　　素玥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转瞬间又有些恍然，“真是涂山篌？”

　　男子沉默了片刻，才艰难的点了点头。

　　“唉……”

　　骨肉相残，着实可悲。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两人走到院中，素玥扶着他在石凳上坐下，才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涂山璟又问：“我能留下来吗？”

　　素玥看着他的眼睛，诚恳的劝说：“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涂山璟低垂着眼眸，嗓音带了些许颤抖，“涂山璟已经死了，死在了……”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衣袖里的手已经捏的泛白。

　　素玥觉得这应该是有心理阴影了，她怕把人刺激到，只好松了口：“你若是想在这里修养一阵子，那便先住着吧，若是哪天解开了心结，再离开也不迟。”

　　涂山璟猛地抬头，清澈的眼睛泛着亮光，“恩。”

　　素玥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听说自你出事后，防风小姐不顾家人的劝阻，毅然披上嫁衣去了青丘，这几年她在涂山氏侍奉长辈，打理家事，样样周全。你明明活着却不愿意现身，白白耗费了女子的青春，站在她的角度上讲，我为防风小姐感到不值。

　　可再说你，经过了那样可怕的事，必然是身心俱创的，好不容易挺了过来，伤也快好了，可心理上的摧残，又岂是轻易就能挺过去的？你没疯掉我都很佩服了。可是想要克服心理上的障碍，那肯定是个漫长的过程，眼下你不愿意回去见那些人，我也非常能理解。

　　所以这……”

　　素玥满脸的纠结，好像两边都对，又好像都不对，涂山璟却一直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腿上的拳头却一直冒着青筋。

　　半晌他才沙哑着嗓子道：“我从没见过她，对她无意。”

　　“你们不都快成亲了吗？怎么会没见过？”

　　素玥着实不理解，世家大族之间肯定会有所走动，不管哪一方，随便攒个局，让小两口婚前见上一面，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他摇了摇头，缓缓说道：“防风意映是我母亲挑选的人，当时，母亲病重，我不想让她再操心劳力，便答应了下来，定婚后，我要照顾母亲，又要打理族中事物，根本分不出心神考虑此事。之后母亲去世，大哥的情绪很不好，很快奶奶又揭穿了他的身世，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根本无心去想男女之事，直到一切恢复如常，奶奶说涂山氏需要一个女主人，这时我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未婚妻，只是婚礼还未举行，我就被大哥幽禁了。”

　　素玥：……

　　问题和槽点一样多，不知该从何问起。

　　纠结了片刻，她才试探着开口：“冒昧的问一句，你大哥是什么身世？”

　　“涂山篌，是我父亲和母亲的贴身婢女所生的孩子，婢女生下大哥后就自尽了，因为大哥和我出生只相差八天，所以奶奶做主，对外宣布母亲所生的是双胞胎。”

　　素玥暗中翻了个白眼，“所以庶出就成了嫡长子？”

　　他默默点头。

　　“你母亲肯定非常恨他吧。”

　　“是。”

　　素玥冷笑，“属于自己孩子的一切，都成了别人的，要是我，我也恨。”

　　古代可是嫡长子继承制，如果嫡长子不幸离世，父母都是要披麻戴孝的，因为那是未来的家主，没看那明朝，只要有嫡出，庶子再出息都没用，就连清朝，康熙和乾隆最在意的也是原配嫡子，奈何活的太长，又疑心太重。

　　素玥说完就有些尴尬，毕竟交浅言深，便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抱歉，不该妄议你的家事。”

　　男子摇了摇头，“母亲确实恨他，平日里总会把我高高捧起，把他贬到泥里，还经常羞辱他。”

　　素玥有些一言难尽，“你母亲还真是……单纯。”

　　果然是上古时期，连宅斗手段都这么简单粗暴，但凡看过几部宫斗剧都不会这么干。

　　男子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素玥忍了忍，还是开口道：“如果是我，我反而会把他高高捧起，放纵他，让他做个不知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再学一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对外显示我的贤良。而你就需要学会一切家主所需要的手段，到时……”

　　男子清亮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素玥有些不好意思，“这么看我做什么。”

　　“如果母亲像你一样，或许我们走不到现在这一步。”

　　“可他就彻底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