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针锋相对

伴读入宫的日子转眼就来了，姜雪宁乘着马车到了宫门口，老远就看到三三两两已经到了几个贵女。

姜雪宁看过册子，这次的伴读有定国公府薛姝、清远伯府嫡女尤月、吏部尚书之女姚惜、定远侯之女周宝樱、钦天监监正之女方妙、以及户部侍郎之女，也就是她自己——姜雪宁。

尤月，姚惜，方妙和自己都已经到了，看来就剩薛姝和周宝樱了。

尤月“薛姐姐和宝樱迟来也就算了，你个侍郎庶女，居然还要我们等。”

姚惜“姜小姐一向是不拘小节，京城众人都知道，大抵是从乡野而来，性格使然，尤姐姐何必计较。”

尤月“真不知道燕世子看上了她哪点。”

姜雪宁正想出口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没有礼貌的讨厌小姐，就有人先开了口。

宋慎“诸位小姐进宫是为了给公主殿下做伴读的，要多花心思在学业上，为男人争风吃醋、言语讥讽，并非大家闺秀所为。”

尤月看向出口维护姜雪宁之人，来人身穿墨绿色官服，袍内露出绣着木槿花的银边，腰系玉带，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有一股近于松石泉水的木香气。天边朝霞渐去，日光照的少年的脸如桃杏，姿态娴雅，尚如孤瘦雪松。

正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尤月“公子是何人，你可知这姜雪宁出身乡野，缺乏教养，实在受不起公子的维护。”

尤月看这风清月朗的公子也维护姜雪宁，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方妙“掌院先生好。”

方妙拉了拉尤月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她曾在家见过宋慎一面，记得他是翰林院的掌院先生。

薛姝“不曾想妹妹们都到了，倒是姐姐的不是了。”

薛姝和周宝樱恰巧到了，尤月和姚惜也知道了眼前人是翰林院的掌院先生，便也偃旗息鼓了。

管事公公看人都到齐了，便打算带人入宫。

路人甲（男）“宋大人，我这就先带小姐们入宫安排了。”

宋慎向管事公公作了作揖。

宋慎“不打扰公公的正事了，公公先去吧。”

姜雪宁走在最后，转头看着宋慎离开的身影良久。

姜雪宁一别三年，他倒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那般冷淡，刚刚宋慎开口说话，我感觉他的冷气儿都快溢出来了。不过为了计划，我还得同宋慎打好交道啊，他可是我的变数大人。

姜雪宁给自己鼓了鼓气，抬头挺胸迈开了步子。

——翰林院

宋慎站在书架前翻阅典籍，刚摸上要取的书，谢危突然走到了她旁边。

谢危“宋大人同那刑部张遮是旧识？”

谢危从宋慎手下拿走了那本书，随意翻看着。

宋慎“既然我那蓬草居的一举一动都在少师眼皮子底下，不过是我与张遮的关系，大人还能查不到吗？”

宋慎抬手要从谢危手中拿回那本书，使了点劲，没动，抬眼看了眼谢危。

谢危“宋大人已然是比我道高一尺了，我怎么能对你放松呢。”

谢危顺势放开了书，抓住了宋慎的手腕，用力收紧。

谢危越握越紧，感觉自己用了最大的力气，可是宋慎还是毫无反应，甚至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谢危气短，松了力气，赌气甩开了宋慎的手，哐的一声，宋慎被甩开的手臂打中了书架，那书架并不稳当，被打翻在地上，书籍落了一地。

谢危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宋慎毫不反抗，眼中露出几分愧色，又走近宋慎几分，想伸手拉起宋慎的手臂看看。

宋慎其实也被谢危吓了一跳，她也没想到谢危反应这么大，会甩开自己的手，一时不察，着了这一遭。

谢危“你——”

李夫子“居安，宋兄，发生什么了。”

宋慎也走近了几分，在谢危惊恐的眼神中扶住了谢危的身子。

正是中午，翰林院里都是当值的夫子，谢危和宋慎本来站在角落里，这书架一倒，倒是显眼了。

#宋慎“大抵是居安兄体虚，我看居安兄刚刚险些晕倒，把这书架撞倒了，连忙扶住了他。我这就带他回文昭阁歇歇。劳烦夏公公了，能否去太医院为居安求一副补肾益气的药来？”

翰林院内倒也有不少太监当值，这夏公公就是今日的掌事。

路人甲（夏公公）：“好说，我这就去。”

宋慎扶着谢危出了翰林院，走出去门两米就听到李夫子和古夫子窃窃私语：

李夫子“少师看着人高马大的，没想到体虚成这样，他平日里最是洁身自好，难不成是因为体虚？”

谢危听了这话脸色一黑，险些真摔一跤，宋慎扶住谢危，险些憋不住笑。

进了文昭阁谢危的房间，谢危连忙把宋慎推开。

宋慎“我可是扶了体虚的大人一路，怎地大人用完就丢。”

谢危“你倒是还好意思说，我还没计较你胡言乱语坏我名声。”

#宋慎“大人自己闹出的是非，我可是好心帮忙遮掩，大人应该也不想刚刚屋中之人都发现你我在密谋吧，我这番真是以德报怨，被狗咬吕洞宾了。”

宋慎“既然把大人送到文昭阁了，我就先行离开了。”

宋慎转身，顿了顿，语气变得正经。

宋慎“至于我和张遮，过往想必你都查到了，至于以后，我同他怕是不会再有干系了，你也不用揪着他了。”

宋慎抬手握住了门扉，正要打开门走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右手腕。

宋慎“怎么，大人还想再来一遍？”

谢危“我给你上药。”

宋慎方一抬手，宽大的袖袍就滑了下来，眼前男子或是太过清瘦惨白，谢危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腕上那圈红痕和小臂被木屑划开的伤口，还有小臂上的那圈陈年旧疤。

谢危想到那卷染血的琴弦，终是心下一动，软了语气，拉住了眼前人。

宋慎转身看着近在咫尺的谢危，静了三秒，拉开了他的手，坐到了屋中蒲团上。

宋慎“那你还不去找药箱，我可不知道你的药箱放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