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有人正在向我分舵靠近。”
“何人?”李星云看着藏兵谷传来的密函,眉头紧锁,“留活口,绑了来看。”
骆小北有些不敢信,但事实确实如此,“是姐姐。”
直长的石阶只有枯朽的几片落叶点缀,姬雪提着剑,一步一步往上走,看看这个葬着姬如雪的地方——合陵。
石棺半敞着,棺底的血迹已被洗刷了大半,只有石板缝隙里还有零星的印记,但姬雪还是被恐吓到了。
这一路上道听途说的她与他的经历,此刻在姬雪脑海里又过了一遍,其中布满血气,十分可怖。
姬雪顺着石棺瘫坐着,她倾尽心力的克制和意志于此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牵挂和思念,心痛和痴狂,就这样铺天盖地朝她倾泻而来,永不压抑,永不停止。
姬雪扶着棺木啜泣,“......雪儿,你现在与你的少年郎团聚了吗?”
檀州地处偏远,风沙极大,姬雪把草帽压低了些,挡住视线。
“大帅,姐姐腰间为何别着一朵白菊,”骆小北不解,问他,“她这是什么意思?”
衣袍贯破长风,李星云瞧见了风沙中的那抹倩影,“雪儿!”
他快跑过去,别的什么都没说,很用力地抱着她,如同蓄谋已久。
我本高兴的,她与他会在风沙尽头重逢,却忘了,雪儿早就死了。
姬雪没有抬手回应,只是僵直地看着自己被他纳入怀中。
“你煮的梨汤太苦了,我喝不下去。”
“可是这里很危险,”李星云把脸埋进人的肩窝,轻声的惋惜,“你不该来找我的。”
风声萧萧,他声音很低,姬雪勉强听得见,她有些失望,吐出了堵在心头的话,“你还是一点没变。”
“自以为是,叫人好找。”
“等一切都结”李星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姬雪开口打断。
姬雪:“李星云,”
李星云:“嗯?”
姬雪:“等这一切结束后,你会去哪儿?”
“去哪都行,”他把人圈得更紧,让风捎不到她,“只要跟你在一起。”
李星云轻笑着,这答案一同当年的答案。
姬雪告诉自己,只要够狠就不会受伤,但是说得容易做到太疼。
可就算心里再痛,她也不能当着这个希望自己幸福的人表露出来,这样对他来说会更痛,她撑着眼皮,不能落泪。
这世上满是遗憾,姬如雪不曾见过后来活生生的李星云;就像姬雪喜欢高山,可这世上本没有高山。
“王朝倾覆,江山更迭,”她不在僵直,微微曲颈,靠着他的肩膀,“李星云,你的所作所为无异于抱薪救火。”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不是将军,但他的肩甲却与这风一样冰凉,冰得姬雪后缩,“若有软肋与你是最致命的,我不想成为你的掣肘。”
“可你有自己的信仰与坚持,在那把火来临前,我只希望你能护好自己。”
“雪儿,你怎么了?”
“李星云,”姑娘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我们分开吧。”
“不,”李星云自觉双臂如灌铅般地沉,心口被这句话燎到,顿起了血泡,他忙不迭地惊呼,“雪儿,你不是我的掣肘。”
李星云慌了神,他明明紧紧抓着她的,却好像碰不到她的心。
他捏着她的肩膀确认,“从来不是。”
奎因大喊:“——有敌袭!”
天空出现许多黑点,朝这边来,是冷箭!
众人抽刀打掉飞来箭矢,“大帅,是漠北人!”
“危险!”李星云一把推开姬如雪,催着内力将箭矢折断,“走。”
他回头看姬如雪无事,这才心安,道,“久闻萨满威名,”李星云扬开风沙,道,“何不出来一见。”
风沙尽头飘出一阵冷陌的男声,“不良帅,久仰大名。”
骆小北瞠目,“他就是舵主信上所说的,漠北新任的大萨满。”
“可他是怎么知道我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