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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浮华影梦

背景——被老板(冥界之主)司墨坑害,失去灵力变成小孩子还落到梦女陷阱里的小小死神露西,和新的“朋友”浮华一起前往梦女的所在地“找麻烦”……

每个人都在追求解脱,但又有着掌控他人自由的欲望,你在享受控制他人生死的快感中,你的生死也早已被束缚,这就是规矩。”

   ——死神守则 

人间——

  

  女孩昏昏沉沉地趴在生了锈的病床边,病房中一片阴暗死寂,她察觉出病床上的人已经达到了极限,安静地握住那只枯老的手,似乎等待着什么。

  

  “唰唰……”

  

  一袭黑衣缓缓靠近她的床边,是那么悄无声息,带着些潮湿的空气和阵阵霉味,黑衣抬起手指,女孩便睁开眼睛,她感觉自己周身的空气突然降下温来,而病床上的女病人虚弱不堪的身体瑟瑟发抖着。

  

  女孩面前是一个高大的斗篷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话:

  

  “放她走吧,她已经不适合留在这个世界了。”

  

  “……”女孩没有理会男人,而是若无其事地为女病人盖好被子,她的声音冷淡如冰,“她走了,她的家人会伤心。”

  

  “你不是她的家人,你只是一个孤儿。”男人没有看向小女孩,只是淡淡地反驳,他似乎非常疲倦,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女孩依旧察觉得到:“你很累?”

  

  “如果你能配合我的工作或许……”

  

  “我活着也很累,你带我走吧。”

  

  女孩说完,自顾自地走到男人的身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面对这个代表死亡的人,她根本不恐惧,“我为什么要带你走?你——”

  

  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黑衣男人微微发抖,最后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他狠狠吞咽下去,“你带我走,把我的寿命送给她,如何?”

  

  “你不害怕吗?”

  

  “失去比恐惧更痛苦。”

  

  “既然如此,跟我来吧!”男人淡淡回答,张开手一挥,一条黑暗的通道浮现眼前,道路尽头是一片血红,准备离开时,又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病人,“她是你的谁?值得你付出生命。”

  

  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也不理会女孩有没有跟上,自顾自地往里走,“没谁,不过是对我有一饼之恩的好心人。”

  

  女孩乖巧地跟在黑衣男人,不……应该叫“死神”的后面,身后的洞口不断缩小,人间离她越来越遥远,但她没有回过一次头,目光直视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地狱,她从来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只是有一些事情不太明白,“为什么不带走我的魂灵?”

  

  “你以为是一命抵一命吗?”死神声音中带着些颤抖的笑意,“你不会是觉得,你代替她去投胎转世那么简单吧?”

  

  “……”女孩瞳孔微微震惊,但依旧面不改色,“带走我的整个躯体,这算什么代替她死亡?”

  

  “你从人间消失了,那个女人也会慢慢忘记你,没有人记得你,那你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呢?”死神悠闲地慢慢走路,“哦,我答应你,在你的寿命用完前,不会拿走那个女人的性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女孩已经释然了,已经超越了死亡,还有什么可怕的呢?然而死神接下来的话,让她几乎无法理解——

  

  死神微微一笑,滚烫的热浪朝两人席卷而来,他停在一片的望不到尽头的火海前,轻声说道:“得到我的认可,代替我,成为新一任死神。”

冥界——

  

  “你叫什么名字。”

  

  “露西,你呢?”

  

  “你想成为神吗?”死神无视了她的问题。

    

  “我似乎没有选择,‘你想成为神吗’大人!”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从现在开始,你的命是我的,你活着的意义只有变强,成为能代替我的存在,这是我们的秘密交易,”死神一字一句地说着,“那么现在……”

  

  “唔啊——”露西恍惚间感觉被推了一把,一股坠落感和火焰撕扯吞噬的痛感先后而至,剧烈的疼痛蹂躏着她的身体!“好疼……”

  

  火海中有无数手臂拖拽着她坠落,尽管看不见,但窒息的痛苦却真真切切,她只能漫无目的疯了似的挣脱,火焰吞没了她的脖颈,耳边响起了死神幽幽的声音:

“冥焰池的火可以洗涤你身上的人类气息,你并非以魂灵体来到冥界,除非沾染上死亡和怨灵的气息,否则作为人类你无法在冥界生存!你必须经过这个考验才得到生存资格!来到你所看到的‘岸’吧!”

  

  死神的声音近在咫尺,却和渺茫的求生希望一样越来越远,露西只能忍受灼热的痛苦和无尽的撕扯,一点点向虚幻的前方移动,她很疲惫却无法控制地保持清醒,她的力气似乎永远也用不完!

  

  冥界的第一道“景点”,洗涤罪恶的灵魂,无数罪灵被束缚在冥焰池中受煎熬,经历无尽的痛苦,怨气形成冥焰池的养料,所以有无数恶火无穷无尽地燃烧着。

  

  露西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蛊惑、诱导,引诱她同他们一起沉沦,忍受冥火的痛苦,成为他们的一员!她不能叫喊,因为害怕惊醒更多沉睡的怨灵,而死神只是在岸边冷冷地看着,“撕拉——”

  

  她突然撕咬起勒紧自己脖子的“手臂”,冥焰池中传来一声惊叫,露西感觉脖子上的束缚解脱了,拼命往前走,她也大概了解了冥焰池的套路,发疯似的撕咬起各种罪灵,宛若一只疯狗。

  

  “……”死神等了许久,冥界没有时间的流逝,但人间已经经历了三个春秋,他张开手向已经和怨灵们别无二致的露西伸出了久违的“援手”,“呃啊!!!”

  

  露西抓住他的手,却猛得朝死神扑去,朝他的手臂狠狠咬去,死神倒不以为然,这个曾经还算看得去的女孩子,头发已经张长,遮盖了已经充满屠戮之光的眼睛,她的身上是怨灵留下的气味,曾经被罪灵所伤的缺口已经被它们化成的灵力填补,“干的不错,你已经获得了在冥界生存的资格!”

  

  死神拍了拍她的肩膀,丝毫不顾及自己已经被撕咬得血肉模糊的手,“你也一样,‘你想成为神吗’大人!”

  

  幽幽的声音从她的头发下传来,一路上,她几乎生不如死,就因为交易,她把命交到了死神的手上,以至于在冥焰池中,她根本无法依靠死亡来结束痛苦……

  

  “不过,你目前还是没有资格取代我!”

  

  死神的这句话就如同一场鞭笞,比任何磨炼的痛苦都让她恐惧,这意味着前方是看不到头的磨炼之路!!!

没有死神的许可,她死不了,淌过冥焰池是获得冥界生存权利的第一步,接下来,她要一步步学会在弱肉强食的冥界生存,直到得到死神大人的认可!

  

梦之谷——

  

  “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浮华狠命摇晃着沉睡在曼陀罗花丛中的露西,急得快哭出来了,空气中的香气越来越浓烈,惹得浮华不得不背起露西继续赶路,“你这家伙不是很厉害的嘛?怎么一点点花香就让你醒不过来了?是在做什么美梦呢?”

  

  这个小姑娘比他想象得轻多了,自己应该可以把她背到梦女大人那里邀功的吧?不过……这么久没有醒过来,万一……万一死了怎么办?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他打了个冷战,还是想办法把这家伙弄醒吧!“露西……露西……”

  

冥界——

  

  百年后……

  

  “这家伙是谁?”  

  

  “长得还真奇怪!”

  

  “怕不是个迷路的人类亡魂吧?找不到冥河,一路走到这里来了?”

  

  面对黑压压,却看不见脸的暗影使者们,露西也不害怕,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他们,秀气的小脸缩在兜帽下,并未有半分恐惧之色。

  

  “小丫头,你从哪里来的?叫声哥哥,我带你去冥河!”

  

  “……”身后一只冰冷僵硬的手伏在她的肩上,女孩也不恼,冷冷甩开那只手,身后的人明显不高兴了,“叫哥哥是吗?”

  

  她回过头,却面对上一个没有脸的“人”,她抓住那只已经没有手的袖子,猛然往地上一摔,其他暗影使者吓得纷纷后退,“呃啊啊啊——”

  

  没有脸的人发出惊恐的惨叫,露西一脚踩在那人的脖子上,手起头落,随着一道亮光,那人便烟消云散!

  

  一阵黑色的烟雾悄悄钻入女孩的衣袖里,但没有人发现,其他人惊呼一声,纷纷退开了,“吃饱了吗?”

  

  露西不满地嘟哝了一句,衣袖里发出丝丝红光,她勾起一抹冷笑,抬起头歪着眼睛看向周围惊恐的脸,似乎在看一群低贱的猎物!

  

  “杀了她!”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吓得退开的其他暗影使者纷纷定住了神,对了!眼前这个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亡魂而已!竟敢这么嚣张!!!

  

  “我先来——”

  

  一个使者伸出散发黑气的巨大爪子,就要朝露西飞来,没想到她轻松躲开,甚至没有用灵力,突然朝背后的一个使者看去,“就你了!”

  

  那人顿觉不妙,愣神之际就被沾染了上一个使者灵力的手抓住,被露西强拽过来,挡住了暗影使者飞来的爪子!

  

  “杀……杀错了……”

  

  女孩手里的死灵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使者的爪子深深插入死灵的身体里,不一会儿手里的死灵就化成一摊恶心的脓水,蒸发干净了!

  

  “死……死了!”

  

  其余使者吓得再次止步不前,露西面无表情地舔了舔手中的血,仿佛舔舐伤口的野兽,冷冷地看着在这一切,那个没礼貌的使者确实是“死了”——已经魂飞魄散,消失于三界!

  

  “你到底是谁?”

  

  只见女孩幻化出一柄魔气四溢的长镰刀,身上的外衣也褪化成一件同众人无异的黑色长袍。

  

  “暗影使者之首。”

  

  不久,暗影使者之首是个人类小姑娘的消息就传遍了冥界。

  

  从来没有人知道她到底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她何时来到冥界,更不知道她是如何以一个人类的身份站在这个位置之上!

  

  “她叫露西,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唯一承认的暗影使者之首!”暗夜主神司墨把手按在露西的肩膀上,朝众神高声宣布,话音刚落,一片唏嘘声呼啸而来,“她根本没有神的血脉,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怎么可以当神使!”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此时的露西穿着黑色斗篷,无神的眼眸隐藏在阴影中,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她站在死神和暗夜主神司墨的身后,小巧玲珑的她就像两人的珍贵的小宠物。

  

  但在高傲的众神们看来,她的无动于衷更像一种对他们的轻视!

  

  “不就是神的血脉吗?”露西抿嘴一笑,她掏出绝影(匕首/死神镰刀)——冥界三大圣器之一,轻轻放在嘴边,众神吓得后退了几步,他们畏惧绝影,它也是三界凶器之一,能吞噬神的力量、撕裂神祇的魂灵!

  

  即使是主神司墨也没有驯服的家伙,被这么一个人类女孩得到了!

  

  这无疑是对众神无情的嘲讽!对“敬畏”露西的人看来,她不是因为有实力而征服了绝影,而是因为征服了绝影才让她显得有实力!

  

  司墨把手游移到露西的脑袋上,“在冥界弱肉强食是基本法则,只要够强,哪怕没有神族血脉的普通人,都能担当此等大任——”

  

  他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想安抚一下露西,但没想到露西挣脱了他的抚摸,而是来到死神面前,死神微微一笑:

  

  “你已经达到能取代我的的资格!”

  

  “是吗?可惜,我不需要——”露西笑笑,绝影瞬间变成一把锋利的黑色镰刀,“她想干什么!”

  

  众神惊呼起来,主神司夜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

  

  “当然是……”

  

  露西挥舞着绝影朝死神飞去,死神也变幻出镰刀抵挡攻击,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众神的惊讶——

  

  “弑神!”

  

  绝影散发出的气场让众神无法动弹,亮光过后,死神的镰刀终究意料之内的被绝影斩断,在众神的眼前,露西面不改色地朝死神的身体劈去,一股强大的灵力爆发而出,突然抵挡住了没有灵气护体的(绝影)刀刃,死神趁机抓住了露西的手,把她狠命摔打出去!

  

  露西摔在众神之中,扬起阵阵烟雾,死神突然爆发出往日从未有过的实力,幻化出一股由纯粹灵力化成的镰刀,朝露西飞舞而去,“就是现在——”

  

  露西脑海中浮现起一百多年来受到的磨炼和痛苦,以及被低级神使欺辱的不甘,这么多痛苦不都一一忍受过来了吗?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吗?

  

“弑神,不只是想成为神,而是获得掌控自由和万物的实力!还有……享受征服的快感!”

  

  “啊啊啊——”

  

  随着死神的惨叫,众神看到露西竟然用躯体抵挡住了纯灵力幻化成的镰刀,并一掌按住死神的脑袋,把死神狠狠打飞在地,绝影已经准备就绪,她的左手幻化成一把匕首,她毫不犹豫地朝死神砍去,“啊啊啊呃哈哈哈……”

  

  众神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场弑神大戏,却没有人出手阻止,死神的斗篷落下,他终于在几百年中第一次露出笑容,在众人的注视下,化为一缕青烟,伴随着阳光飘离冥界。

  

  “多谢,我终于解脱了……”

  

  露西拾起死神留下的斗篷,狠狠攥在手中,“这份解脱……迟来了一百多年!”

  

  死神的斗篷飘起来,重新落到露西的身上,在她的左眼下,一颗明显的血红色泪痣浮现而出,标志着,她成为新一任“死神”!

  

  众神皆是默不作声,主神司夜也是潦草地宣布了她——露西,第一个以人类之躯担任新一任死神。

  

  “死神”是最奇特的一个“神祇”,只要认定了人选,死神的诅咒就会控制那人或神的灵魂使其担任这个职位,那人不老不死并且跻身于神祇之列,但除非有实力强大到破除死神诅咒束缚的人接替,否则命定之人永远无法摆脱束缚永生不死!游走于世间,经历人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无论多么痛苦绝望都不可能得到解脱!

“ 你在享受控制他人生死的快感中,你的生死也早已被束缚,这就是公平。”

——死神守则

  

  而露西不一样,她是后来才知道“你想成为神吗?”大人的目的,她杀他,绝对不仅仅是想取代他——百年岁月里,她的生死一只由死神大人掌控,冥界的各种磨炼均让人生不如死,她有好多次想放弃生命,但他还是在她最绝望、最痛苦、最生不如死的时候,“恰到好处”的把她的最后一口气拉了回来!除此之外没有给过她任何帮助!

她恨透了生死被掌控的感觉!

梦之谷——

  

  微弱的痛感从额头上传来,她猛然睁开眼睛,一双充满疑惑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她一时间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刚才激烈的记忆似乎是一场梦……

  

  “似乎又想到了那时候……”

  

  回想起那些记忆,现在掉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死神不仅法力尽失,还变成了一个小孩子的处境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你终于醒了!”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把露西拉回现实,她一把推开眼前几乎贴紧她的大脸,“你在干什么?”

  

  “我还没有问你怎么了呢!”少年浮华叉着腰,气鼓鼓地对露西说,“我们还要赶路去见主人呢!你自己走到一半就睡着了!还好意思说!”

  

  “……”露西被他的声音吵的头痛欲裂,一股淡淡的花香飘来,她抬起头,眼前是一片种满曼珠沙华的道路“这是……回到冥界了吗?”

  

  她语气冰冷,深邃的眼眸里的杀气渐渐褪去,“什么冥界?你睡糊涂了吧?”

  

  浮华走上前,摸了摸露西的额头,并没有发热,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病倒吧!好不容易等来了猎物供奉给主人,好早点离开这该死的梦境,没想到却等来一个麻烦事贼多的瘟神!

  

  “带我去见你的主人吧……”露西冷冷地推开浮华,看来是被花妖趁虚而入了,浮华愣住了,他以为这家伙很厉害,没想到也有这么虚弱的一面吗?难道是曼陀罗花的缘故吗……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喂,你走得动吗?这里是曼陀罗花田,不宜久留,你如果跟不上……”浮华一边不爽地诉说,边弯下腰来,示意露西趴上来,“别想多,只是怕你病猫子似的,耽误了行程!”

  

  “谢谢你……”露西疲倦地跳上浮华的背,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成了小孩子的缘故,灵力竟然消散了那么多!身后的景物和道路一点点消失不见,几片枯黄的树叶落到露西的肩膀上,前方却是阴云密布,“你……不怕我吃了你的主人吗?”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再不赶紧补充灵力,恐怕她会反被绝影吞噬掉!

  “……”这死到临头的丫头是什么意思?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在浮华的心头升起,他比任何时候都想快点见到主人,让主人彻底吃掉这臭丫头!“呵呵!随你怎么说!等你有机会到主人面前再吹牛吧!”

  

  “还有一件事!”露西再次开口,语气依然冷不伶仃的,但已经察觉出淡淡的疲倦,“以后……要叫我死神大人,不然……叫我祖宗也不是不可以!哈啊~”

  

  毕竟……我可是比你大几百岁的!

  

  “哈?”浮华几乎要被她气笑了,“你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小孩子,凭什么让我叫你祖宗……宗啊……”

  

  “呼呼呼~”露西的鼾声从浮华背后传来,搂着他脖子的手也更紧了些,浮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是安心吗? 

  

  “不愧是小孩子,真容易睡着!祝你做个好梦吧!毕竟……”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微笑起来。

  

  过一会儿就要下地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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