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森林深处,连鸟鸣虫嘶都诡异地消失了,只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在无声地咆哮碰撞,将这片区域化作生人勿近的绝地
时幸“你的好同僚走了,现在你也要离开了”
余烛“是我心气太高,但我必须赢你”
余烛“烛火相映,绯红仍存”
“轰 !”
一道炽热熔岩般的巨大火柱,咆哮着撕裂空气,所过之处地面犁开深深的焦痕,直扑时幸,火焰奔腾,声势骇人。
面对这足以熔化钢铁的狂暴攻击,时幸只是轻轻抬起了右手,五指微张
时幸“冰封”
她清冷的声音甚至压过了火焰的咆哮
狂暴的火柱在闯入时幸身前十米范围的刹那,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却绝对寒冷的墙壁,火焰的前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收缩凝固
奔腾的火焰保持着咆哮冲击的姿态,化作了一尊巨大红的冰雕
余烛“什么……?”
余烛瞳孔猛的收缩,不是难以置信自己的火柱成了冰雕,而是唤醒了内心深处的记忆
余烛“冰……是你!”

末世开始后,一少部分觉醒了攻击性异能,大部分人的异能很鸡肋,没有一点攻击性。自然系异能就算是刚觉醒也会比其他人强出一大截,但很罕见,一个安全区也凑不出三个,更别说是冰这种强大异能了
冰,她见过一次
余烛记得很清,那次潇城的任务
迷雾森林

冰雪覆盖,寒风作响,寒气一点一点刺向骨头。风霜阻碍她们前进的脚步,每一步踏在雪地上都像是被灌了铅,无比沉重
#余烛“师父,我们到了?”
被她称作师父的女子是忘澈五护法,实战经验最丰富,最受人敬仰的一位护法,只不过前些日子性情大变,现在变得沉默了些
虽说年龄最大,但也不过才20岁。20岁6级异能的她也深受忌惮
早在5级异能时她就清楚,自己的终点恐怕也就在这儿了,但又进一步6级,已经很满足了
这次的任务是要拿到在冰层下生长的冰璘草
前方的湖面上有几个人,手拿锤子一下又一下敲打厚重的冰层,砸开的冰像一朵慢慢绽放的玫瑰,冰层破碎,碎痕又增一层
就当余烛以为这次的任务会像前几次一样安阳无恙进行时,变故突生
一股强烈的寒气席卷而来,那些等级低的开采者一下被动成了冰雕,转眼间,整个冰面上只剩下余烛和五护法
#余烛“师父,我们该怎么办?”
余烛抬手遮挡住一部分风雪,手心的火光使夜晚勉强能看清前行的路,她看得清楚,冰雾里,有个人影正在朝她们赶过来
巳妧“余烛,怕死吗”
余烛点点头,她怕
师傅挡在她的身前,用异能太阳勉强化开了一些冰
巳妧“你先走,师父打不赢她”
余烛瞪大了眼睛,此时的她才12岁,没有想过像师父那样的异能者也会被打败,可是师父真的很强很强啊,能升起太阳,能帮她生火……
师父也真的很好很好啊,会用异能给她烤红薯,会帮忘澈那些低等小将清理门前的积雪,没有太阳时会用异能替余烛晒干被子
当余烛睁着大眼睛天真无邪的去问师父,为什么消耗异能帮她晒被子时,师父总会用最温柔的语气,轻点余烛的鼻尖
巳妧“不晒被子的话,我的小徒儿会动感冒的”
巳妧“感冒的话,我可就不给你烤红薯吃了”
余烛害怕的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
又是一年冬天,当12岁余烛裹着厚厚的被子往师父身边靠时,师父像一座冰雕一样一动不动
师父死了
——
“余烛,你此次大难不死,还护住了忘生花,我可以许你一个愿望”
血液夹杂着腥涩的眼泪滴在地板上,余烛跪在地上抽泣着
“我要……我师父回来 !”
巳妧死亡,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当时突发紧急来不及支援,她用符阵把冰璘草和自己唯一的徒弟送回了钟楼,自己却殒命森林,一个月后才被找到尸身
“你师父死亡日期超过一个月,哪怕是有通天的能耐也是救不回来的”
喻桐“余烛,你说说,你有没有看到那人长什么样子,我们帮你报仇”
“退下 ! ”
“那可是个高级异能者 ! ”
喻桐灰溜溜的重新进入护法队,忘澈半年前才被三城联合偷袭,元气大伤,现在正是用兵之计,为了一个12岁的小屁孩去得罪高级异能者简直是无稽之谈
余烛修养了一个月,起因是逃走前那人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她的眼睛就失明了
当她恢复视力,最先看到的是担架上一袭白布裹着师父的尸体送出钟楼
她师父的尸体呢?
随便找了个地埋了
“我要……我要加入忘澈的新生考核 !”
很强吗,那她也要变得强大起来,取得新生考核第一,进入护法队,亲手为师父报仇
————
余烛叩拜师父的墓碑时,一滴泪和现在正好重合
时幸粉碎了她的左手,一剑刺进她的胸口把她钉在树上
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慢慢的看不真切,渐渐的,就是听觉
迷糊中,有个声音在呼唤她
Sinjiner“按下自爆器,余烛,这是你现在唯一能给忘澈做的贡献了”
#余烛“火系异能者余烛……幸不辱命”
自爆器“滴滴”的声音回荡在余烛耳边,她这个只为报仇而活下去烂人终于能拉灭师仇人下水,余烛满意的笑了
她浑然不知时幸已经走远,这场自爆根本不会殃及到她
余烛的花落了,和师父的落在一起,跌进泥里
——
时幸刚结束这边的战况,准备往队友那儿赶
“滴”她能感受到,一滴液体滴在脸上
时幸抬起手,抹去脸上的一滴水,水接触到她手指冰冷的温度,化为一粒冰晶
然后,她屈指
轻轻一弹
那粒冰晶飞了出去,划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微小弧线,坠入前方那片余烛最后存在的深暗的坑洞
风卷起焦灰与冰屑,打着旋,掠过空旷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