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灿烈对不起。
他声音有些嘶哑难听,这三个字像是低吼出来,使我停住脚步。
我想不懂他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我甩了他,不理他,甚至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过他。
总不会是因为他觉得在我最悲伤的时刻没有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吧……
太假了。
我转身,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又想不出来。皱眉问他:
鹿黎为什么要说这个?
朴灿烈姥爷的事……是我的错。
我往前两步凑近他,有什么思想像是在我大脑中即将破土而出,我一手拽着他有些潮湿的棉袄,另一手紧紧拽着伞柄。
鹿黎什么叫……是你的错……
灿烈抬起头,因为距离近,可以清晰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以及眼边的黑眼圈和眼袋。
他抓住我的胳膊。
朴灿烈姥爷是因为听到我和鹿晗的谈话,加上疯狗的添油加醋,才会……心脏病发。
我脑海中一震,之前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也清楚了,姥爷向来很遵守医嘱,每天饭后百步走,连几十年的烟瘾都戒了,突然就急性心脏病突发,一开始实在无法说通。
那么现在,就说的通了。
我咬牙松开手想往外走,我需要自己理清思绪,我需要说服自己这和灿烈没什么关系,只是意外,只是那只疯狗不守信用……
可是他抓着我的胳膊不让我走,他将我束缚在他怀里,将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前,他一直念叨着:别离开我……别哭……
不顾我的拳打脚踢。
在我几乎可以说是阴暗的世界里唯二给予我光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灿烈突然被用力拽开,他因为站不稳跌倒在地上,有小水坑溅起水滴。
爸爸将我护在身后,手指着灿烈怒声道:
爸爸你理我女儿远一点就是对她好了!你害她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样?!
鹿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扶起灿烈,弯腰对着我爸爸道歉。
鹿晗不好意思叔叔,他只是太伤心激动了。我们这就走。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就认识了,也许又忽略了些什么,可我已经没有心情去思考。
这就是我迫切想要抗争一切带来的结果,我好像真的做错了,不该掺和进去,自大妄为,以为自己可以承受一切包括死亡的结果,却忘记了还有别的生不如死的结果。
爸爸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他说着将我搂在怀里,粗糙的大手不断抹去我的泪水,拍着我的背,轻声哄道:
爸爸别怕别怕,爸爸在这,爸爸在这。
他等我安静下来一些后拉着我往自家车里走,没再说话,没解释,车后面坐着哭累了目光呆滞愣神的妈妈,她手里还攥着卫生纸。
后来,这件事就像是被我们一家人选择性忘记,没人主动提起姥爷,我和爸爸是商量过,妈妈的悲伤太大,一开始提起就会哭泣,说姥爷还没享受几天福气就走了,说她自己不孝顺,之前不多去看他……
再后来,是妈妈也压在心底,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谁都懂,可谁也不能坦然面对,时间是一切的敌人,悲伤不会减少,但会慢慢的收到控制。
开学考试我没去,老师打电话,爸爸说明了一下打算给我转学的意思,具体情况我不知道,转学的原因大致能猜到,可我没想深入了解为什么他们会知道。
班主任打过很多次电话,有一次爸爸将手机递给我让我接听,老班语重心长情深意切地劝我别走,说教学质量,说班级同学……最后说相处挺久也舍不得,我只是很平淡的回复,表示父母安排我没法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