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撞上赶场日,方大少爷可是从未见过,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到了李莲花的小诊所就跑到街上撒手不干了,把昨晚上说帮李莲花打下手的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
方少爷是瞧什么都觉得新鲜,手里握着多少钱也没个数,一副非要用光了才好的样子。
回了诊所,左手一袋右手一袋,嘴里还叼着个糖葫芦。
这镇上就这一家诊所,门口挤满了人,方多病收腹收气才硬挤进去。
“李莲花,你这诊所生意还不错嘛。”
“呵呵,方少爷过奖了。”
人虽多,可李莲花丝毫不急,有条有序的,毕竟自从他开了这家诊所,镇上的人不论什么事儿都来找他,就连家里的猪要生崽了,也得先来请教一下李大夫才行。
倒显得方多病有些多余了,“李莲花,我做什么啊?”
“啊,那你就去看看李婶家的猪生崽生得怎样了吧。”李莲花随口敷衍他。
方多病也自然听出了话中的敷衍,自顾自在一旁坐下玩消消乐,偶尔抽空看李莲花是如何治病的。
一点都不专业。方多病心说
李莲花心说。难缠的少爷
昨晚是答应好了一起来诊所,可口头答应怎么能当真呢?李莲花也不过应付一下罢了。
哪只天真无邪的方少爷当真了,交换了联系方式。还保险起见地一大早就去他家门口蹲着,李莲花推门看见方多病的时候,是真吓了一跳。他以为这少爷得睡到日上三竿呢。
只见方多病抱着手臂朝他笑,得逞的模样。这才一起来了诊所。
之后的几天,方多病还是坚持早起来门口守着,生怕李莲花自己一个人跑了。
日复一日,方少爷也不觉得无聊,日子也就这么平淡如水地过着。
“咯咯咯——!”
一声鸡鸣响彻莲花村,更是直接把觉浅的李莲花吵醒了。
村口聚了一堆人,东村的站右边,西村的站左边,两边伸着手对骂,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方多病正在中间调解,但这东村和西村十几年的矛盾,哪是一个外来人嘴上说几句就可以解决得了的。
李莲花整整衣袖,去了村口,看着此情此景叹为观止:“今天难得热闹一次啊。”
李莲花有当代华佗的称号,在村民眼里也就成了神,说什么就是什么。每次吵架但凡他在也会顾及一些。于是也就找他主持公道。
“李大夫,你说说,王婶家的鸡一夜死了好几只,还有两只鸡不见了,我们在东西村口的监控看到西村的张八婆大清早的偷偷摸摸在东村晃悠,肯定就是她把王大娘的鸡药死了,还偷了两只鸡走!”
“诶你别血口喷人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下药偷鸡了?东村是你家修的,路都不让人走?我过路还不行啊?鸡死了怪我,被偷了也怪我,那以后男人被偷了也怪我咯?”刚说完,那个“张八婆”就紧闭了嘴,眼神飘忽。
李莲花看在眼中,再细想往日种种,一下就想清了“张八婆”和东村某个男人之间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时,方多病凑到李莲花身旁咬耳朵:“李莲花,这鸡到底是被偷了,还是自己跑了啊?”
李莲花笑而不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咳了两声,村民也就止住了争吵,等他说话。
“我旁边这位呢,是方警官,最近在这里休假。这件事情就由他来查吧,我是很放心的。”
村民一听李莲花都肯定了,也都纷纷答应,只有那“张八婆”和一个身材强壮,体毛浓密的男人在听到“方警官”时慌了神。
那个男人是个屠夫,叫王亮。每天天不亮就去镇上卖猪肉。
方多病质问道:“李莲花,我算哪门子警官?这种事情我掺和做什么?”
“替你圆梦,不用谢我。”
方多病气得不行,又没办法拒绝,就想把李莲花也留下来和自己一起查。死缠烂打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李莲花只好答应,诊所也只好关门一天。
他们先去查了监控,看到“张八婆”,也就是张碧,每天早上四五点就在东村,又往西村走,一般人没事哪会在这个点出门又回去?
而屠夫王亮每天也是四五点就去镇上,这时间撞得实在有些巧了。
方多病心中隐隐有个念头,又不太确定。他让狐狸精闻了闻张碧的气味,又带着狐狸精去了王亮家里。
果不其然,狐狸精一路闻着气味到了王亮家,最后朝着王亮家里狂吠。
张碧是个寡妇,可王亮有老婆呀,他老婆便是王婶。
王亮和王婶分房睡已经好几年了,中间几乎从不干涉,房间也都是自己打扫。
“李莲花!我找到了一根红色的头发丝儿,还是长的!”方多病一找到物证就下意识看向李莲花,给他看物证。
只见李莲花也单指勾着一件女人的衣物,两人对视,视线移开时,也就交流完了。
不管是那根红色的头发丝,和那件女人的衣物,风格都和王婶天差地别。方多病终于证实了自己的念头,王亮和张碧搞在了一起。
那这鸡又怎么回事?王亮家的鸡一夜之间就从十几只变为了几只。
两人去了鸡圈,地上撒着玉米粒,周围是几只死鸡,看来毒就下在了玉米粒里。
李莲花蹲下身,手一勾,“方多病,过来。”随即指了指地面。
方多病一看,是一个脚印,草鞋印。
莲花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穿草鞋的却只有一户人家,那就是住在竹林旁边的木匠刘志明。
方多病和李莲花又围着王亮家转了一圈,在王婶房间门口的地上又发现了草鞋印,昨晚上下了小雨,想必鞋印就是那时留下的。
两人又匆匆赶去了刘志明家,刘志明这会儿在塘里,家里无人。
正屋摆着一个还未完成的竹编的养鸡围栏,竹林里传来一声鸡鸣,正是两只鸡。
药是不是他下的尚不清楚,但鸡一定是他拿的。
李莲花了然。
方多病问:“李莲花,你知道药是谁下的啦?”
李莲花点头。
鸡的下落已经找到,李莲花也就召集了村民。
“鸡在刘志明那里,但药想必是张碧下的。我们村里养鸡的总共就两户人家,一户便是王婶家,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近几个月来王婶家的鸡,都没有打过鸣。而王亮和张碧之间见不得人的事,也正是从几个月前开始的。”
送到嘴边的八卦哪有鸡重要,村民一听见不得人的事,就接头交耳了起来。
李莲花接着说:“鸡看见人进来就会叫个不停,而张碧每天大半夜去王亮家,怕鸡发出声音,就拿了药来把鸡弄哑,从此,王婶的鸡就成了哑鸡。张碧也许昨天拿药的时候拿错了,不小心就毒死了王婶的鸡。”
“而刘志明和王婶之间,怕是也有些不可言说的秘密。张碧和刘志明经常半夜去同一家,竟也没有发现彼此,真是藏得够好啊。”
“刘志明之前就说过想养鸡,奈何打牌输了钱养不起。等王婶睡了后出房间就看到围栏里的死鸡,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刘志明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机会流失呢?于是就趁乱拿走了两只鸡。”
“我说得没错吧?”李莲花莞尔。
王婶看自己那些事也被发现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平白死了几只鸡,她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村里最见不得的就是干偷偷摸摸的事,现在唾沫星子都要淹没了四人。
一头红卷发的张碧脸红得要滴血,她本来就是寡妇了,现在又被发现自己偷人,她哪还有脸站在这儿。
王亮和刘志明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李莲花发觉有些饿了,轻叹一声转身回家,方多病大喊让他等等,随后跟上了李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