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飘飘，盖在白桦树的枝上，似乎将整个世界都净化了。
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是干树枝被烧断用声音。离火堆不远处，一具尸体倒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胸口上的利刃还未取下，血液在华丽的长袍上留下印迹。
苏蹲坐在粗壮的树枝上，右眼被划伤，鲜红的血顺脸颊流下，诉说着胜利的不易。
他拾起刚寻来的细树枝，将其对半折一把丢进火堆中。火势又猛了一些。灼人的火舌给他带来寒冬中仅存的温暖。苏随手擦去脸上的血迹，望向一边高浓度的烈酒——到底要不要给伤口消毒呢？
又是一阵北风吹来，苏将帽子向下压了压——嗯，暖和了不少。此刻，枯黄的白桦树叶缓缓落下，飘过火堆里，携着小小的火苗，朝东方飘去。
词自信的走入会场落座，整整胸口的领带，心中激动而又自豪。
——终于出头了，不是吗？
待参会人员到齐后，会议正式开始。望向谈侃侃而谈的各国，钟也跃跃欲试。
“我方希望解除清所有的债务，废除不平等条约。”
无人回应。其他人依旧说着原来的话题，似乎钟刚刚什么也没说。
“你好—”钟奇怪的拍拍身边人，想询问原因。可对方连正眼也没瞧他一眼，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钟坐在席位上望着窗外的鸽子发呆。
讨论声逐渐散去，在场的人都收到了一份文件——这回没把钟忘了。
翻开第一页白纸黑字，没有任何语气，却点燃了钟心中的火焰。
“什么意思！”钟拍案而起，吸引了全场的注意“为什么把鲁转给日？”
“就是字面意思啊，”日两指间夹着笔，不停的晃啊晃“钟先生是生病烧傻了？白纸黑字都认不清了？”
会场中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
“同为胜者，为什么独有我的利益收到损害？”
“放心吧，”日掏掏耳朵，装作没听见钟刚刚的质疑“我比那粗鲁的德国人温柔的多，会好好对待那个孩子的。”
笑声越发放肆，钟眼神逐渐冷下来，瞳孔逐渐紧缩，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我，拒，绝。”
空气静止了，钟大步离开会场，只留下沉重的关门声。
隔着厚重的木板门，东方人听见会场内爆笑如雷，叹口气，就见门边蹲着个小孩——身形瘦削，皮肤蜡黄，手指在地上不停的画圈。
钟的眼泪快迸出来了——那是鲁，他不会认错。可怜的孩子，在最单纯美好的年纪，沦为人们交易的商品，深陷泥潭，却无力挣扎。
他刚上前一步，却又退回来。他没有去打搅鲁，一是怕自己于心不忍落下泪来，二是怕鲁炙热的目光——他曾答应过，会尽早接他回家。
钟忙拐入转角，加快脚步，强忍心中的不甘与思念，冲出高大的白色建筑。突然的强光刺的他睁不开眼。待适应光明后，他奔向码头。
东方人站着甲板上，险险的海风迎面扑来，很清凉，但他的脑袋依旧胀胀的。鲁蹲在门外的样子深深篆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船靠岸了。脚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提溜着棕黄的皮质行李箱，穿过码头，走在街上，人们欢呼雀跃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们没有签字！我们胜利了！”
“还真是消息比人快啊。”钟笑笑。他知道，在他不在的那几日，人们纷纷抗议，用罢工罢市对抗那不平等的条约。
他们说的没错，他拒签了。可这就代表胜利了吗？那些冰冷的无视，那些刺耳的嘲笑，那些尚未归家的孩子——身上的枷锁还未解开，他所触的光，仅是阳光的边角。
他所要的绝不是这些零星的光。他要的是太阳，火热而温暖的太阳，而非星辰圆月——总有一天，他会触碰拥抱太阳。
他这样想着，不觉间走到湖边，起了撑船游湖的想法。
坐在木制的船上，湖面水波荡漾。钟抬头望天，瞅见片叶子朝他飘来，伸手去抓，叶子被火烧了一半，边缘灰黑的，还缀着点点火光。
谁这么没素质？乱点树叶玩？
刚想把火扑灭，又有阵风袭来。夏日的风吹起来就像烤箱里的热浪，没有一点凉爽，只是闷热。叶子被吹到了船舱内。
叶子飘飘然划过煤油灯，火势突然大起来，黑暗的船舱瞬间被点亮了。叶子落在桌面的俄国书上——那可是钟刚买的！
火势迅猛起来，纸页噼里啪啦的燃烧，像在放鞭炮。此刚打完水，正准备将水泼出。火却滋的灭了。船舱内再度陷入黑暗。
打开挂在一旁的煤油灯，恬静的睡颜映入眼帘。
一个钟黑头发的孩子躺在桌上，呼吸均匀，手里攥着的东西还微微亮着光。
风吹散了云层，阳光洒下来，世界豁然开朗。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