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我该不该活？

　　“别…别追我！”

　　“好冷，谁来救救我！”

　　潘山可努力的从充满结冰的湖底游上来，他置身在深不见底的湖底，湖底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更让他害怕。他越来越害怕，害怕到下面有什么东西飞上来。

　　“别追我！”潘山可猛的从病床上起来，他惊慌失措看着周围，真是一个真实的噩梦。

　　他不由自主的披上了被子，明明是夏天，为什么感觉到一股寒冷？墙上挂着时钟，距离潘山可遭遇危险后，时间很快来到了半夜。

　　他记得自己太疯狂了，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这次醒来不能重复刚才的蠢事，他逐渐安静下来。

　　“医生说你工作压力大，让我好好的照顾你。”晓可就在旁边若无其事说。

　　潘山可叹气，埋怨自己，弄的儿子没法工作。

　　“你今天才请的假吗？老板有没有说你什么？”

　　晓可摇摇头，他转过身，心不在焉倒杯水，说：“有，老板说我多事，还不如解雇我。工作没有了可以再去找，你的病情比较重要。”

　　潘山可躺下，每呼气时，白色的小雾气传出来，通常人在冬天才能吹起这样的气。他揣测到自己活不久了，心里面五味杂陈。

　　“儿子，平时我是不是对你太严格了？”

　　晓可平静的把水给他，一脸微笑说道：“做父亲的难道不应该对儿女严厉一点，不是吗？”

　　潘山可想了想，这么多年一直对儿子那么严厉，儿子半点怨言都没有。他坐起来，握着晓可给的一杯水沉思。

　　不知怎么的，他给父亲的水忽然热起来，潘山可这才感觉到温暖。父子俩处在一起许久不说话，他们都迫不及待想要对方先开口说话。

　　潘山可叹口气，说：“我应该表现的正常一点的。”

　　晓可低头沉思，想了好久才回答说：“不，我相信你说的话。你遇见的那个怪物，早些年前我也看见了。”

　　潘山可一惊，他心里面总算开心一点儿，平日刻薄严厉对待儿子，他怎么就相信自己的父亲？

　　“那个怪物，是死神，喵喵。你一旦遇到到，就说明你该下地狱了，可我想不明白喵喵为何放过你？”

　　“为什么你对它这么了解？”潘山可疑惑不解，把手中的水杯放在桌子上。

　　晓可思考了一会儿，他低着头，眼前的双手因为他急躁不安扣出血，他哀怨的说道：“要不是妈妈，我现在也不会活到现在。其实那一天我本该下地狱的，因为妈妈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恶。”

　　潘山可被这句话惊呆了。

　　“所以，我为什么经过这么多年还活着吗？我不想下地狱，我见过地狱有多么可怕。我也不愿意你…”晓可话还没有说完，泪流满面的他闭上嘴。

　　潘山可理解了发生的一切，儿子这番怨言，他明白了。一双冰冷冷的手放在晓可肩膀上，他说：“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只有你知道遇见了死神，我才能告诉你。要不然被打的镇静剂的人就是我了。”

　　潘山可又躺下了，发出哭声的转过身，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儿子。

　　晓可释怀了，把心里话说出来，也就好多了。他走到门旁边，手还没有触碰门把手。

　　“是时候跟你说再见了，爸爸。”

　　潘山可不懂他为什么说这句话，反应迟钝的他拿开被子，问：“我也是时候该放手让你离开了。”

　　他听见儿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才转过头看看晓可有没有离开。

　　“再见？以后还会见面吗？”潘山可深思熟虑，他意识到晓可做什么傻事，才笨拙的离开了病房。

　　他焦急的左顾右盼，他那吵死人的嗓音不断呼唤儿子。不顾护士的劝说，潘山可寻找着自己的儿子。

　　与此同时，对世界失望的晓可在医院的顶楼，他脱下鞋子，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风景。潘山可无可奈何，他报了警，只好把这件事交给了消防队。

　　人群中发现了顶楼有一个人，他在五十米高的楼层，所有人都预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晓可听见下面的人，人们用同样的一句话劝晓可不要做跳下来，他不理不睬，也不理幡然醒悟的父亲。

　　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他不想再父亲的悔恨下活着了。晓可张开双臂，迎接地狱发出来的“请帖”。

　　他想也没想往下倒，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得半死，有的人捂住眼睛，有的人捂住嘴巴。消防队来不及展开救助，晓可从五十米高跳下。

　　所有的事物仿佛定格在他自杀的那一刻，晓可只感觉自己与地面稍微的摩擦，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天使中学的操场上。

　　“我这是死了吗？”晓可激动的看来看去，亲身体验过地狱酷刑，这被受惩罚时害怕的抱住自己。

　　绝望的那一刻，死去的妈妈凭空出现，她慈祥的摸了摸儿子的头，温柔说：“别害怕，好好活着。”

　　晓可听见妈妈的声音，放声大哭。他依依不舍抱住了妈妈，哭喊着：“妈，我好想你，我和爸爸都想你！”

　　妈妈也忍不住哭起来，她不断的安抚儿子，说：“让你们受苦了。”

　　晓可想到了什么，他难以置信看着妈妈的脸，一下子挣脱母亲温暖的怀抱，说：“这一定是我死后的幻想！”

　　妈妈摇摇头，擦去泪水，一双手轻轻的揉了揉他的脸，说：“傻孩子，你受过太多的苦，很难接受我是你妈妈吧？”

　　“不愧是心地善良的红旋，她能想到我会自杀，所以才变成我妈妈的样子，哄我活在这人间地狱！”晓可绝情的转过身，说。

　　耳边传出来了声音，晓可往天上看，父亲的声音。

　　“爸爸？”晓可不理解的回过头，再一次确定的说：“你真的是我妈妈？”

　　“嗯嗯 。”

　　晓可流眼泪才勉强的笑起来，不愿以现在狼狈的样子面对妈妈。

　　“不要畏惧你的人生，你刚刚已经踏出坚强的一步了，再坚持下去也是行的，孩子。爸爸在努力变得更好。”妈妈耐心的说，直到晓可和她一样慢慢的坐下来。

　　妈妈擦去他的泪水，温柔的语气不断鼓励着晓可活下去。

　　“我们还来得及挽救这一切，振作起来，孩子。不管你会不会下地狱，都要面对现实，面对自己。就像我们的家，虽家四分五裂，但因为我们的坚强，重新建造起来。”

　　晓可拉着妈妈的手，心领神会，他愿意花费自己的一生，陪着妈妈。他止住哭声，说：“我能接受我以后的人生，但接受不了你的离去。”

　　“我相信你，孩子。我的离去虽然害你受了苦，可我不想看见你伤心。把我的死去化完一种活下去的力量，别把力量花在我身上，多珍惜身边的人。”

　　晓可顿悟了，他突然愧疚起来。

　　“我明白了，妈妈。那一天我那么这样对待我的好朋友，也许我应该跟他说对不起。”

　　“为何不趁现在？”

　　晓可牵住她的手，依依不舍的摇摇头。

　　“乖，我会在你的心里。”

　　一声噗通噗通的心跳声，晓可眼前的妈妈，渐渐的消失。出现的是手术室的灯光，外面是爸爸的哭声。他的意识逐渐恢复。

　　当晓可跳下去的那一刻，人群中若隐若现的红色影子，他看见了红旋的背影，她并没有变出他妈妈的样子，不知道她用了什么神奇的魔法，让他见到了死去的妈妈。

　　“谢谢你，红旋。”晓可躺在手术床上，发自内心的，发自肺腑的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