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夕阳垂暮，天边的云彩染了些红晕，卓勒见赵小山神色充满怨念，他便双手一伸动作利落地将她从马背上抱下，随便找了个路边不起眼的小酒摊坐下，桌勒点了些几斤好酒和几盘牛肉大快朵。赵小山不动筷子，似乎毫无食欲，卓勒心领神会，并未强求，只轻声道：“你若不吃不喝，恐怕难以支撑到中都城，就算勉强抵达，怕也是一堆骨头了。”

赵小山不想搭理卓勒，侧首望向别处，心中忧虑：他这般凶狠血腥，若是与师傅相见，万一言辞不合，温文尔雅的师傅如何抵挡得住他的暴戾，恐怕一个争论不止便难逃于他的大刀之下。

正当她苦思如何开口自己决定独自前往中都时，前方走来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前几日曾出手相助的小姿 。小山满心欢喜地呼喊一声“小姿姐姐”，挥手示意后立刻起身迎上前去。小姿初见之下有些愣怔，待仔细辨认出她的眉眼，才笑盈盈地牵起小山的手道，原来是你。小山迫不及待地询问：“姐姐，你怎么一个人？你的同伴呢？”小姿微微一笑，解释道：“他们往西域去了，我想去南方转转，所以在湖间镇的岔路口就跟他们分道而行了。”

小山一边聆听小姿的话语，一边为她斟茶倒水。小姿目光扫过卓勒，向小山问道：“这位公子是？”不待小山回答，卓勒便自报家门：“小姿姑娘，在下桌勒，小山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为了报答她，便与她同行，护送她到中都城。”听闻此言，小姿紧握住小山的手，欣喜道：“原来你也去中都，真是巧极了，我们可以结伴而行了。”

小山欣然同意，瞥了一眼身边的卓勒，鼓足勇气对桌勒道：“现在我有了同伴，你不妨先回，受了伤本就不宜颠簸劳累，更何况你的仇敌也在南行途中，若是撞见，你的伤势又尚未痊愈，万一……”卓勒淡淡一笑，朗声道：“无妨，我的伤势已然好得差不多了，既然承诺了你，便要有始有终，至于氏云集，我倒是还有些着急再见到他。”

赵小山望向小姿求助，小姿还未开口，就被桌勒再次拒绝，小姿只好拉住她的手转开话题，“上次匆匆分别，也未曾问你，你年纪尚轻，为何独自一人前往中都,你家人呢?”

小山轻轻一叹，坦言道,我和师父失散了，他曾经说过如果失散，我就去中都等他。”小姿轻轻点头，以示明白，好，到了中都，我就陪你一起找你师父。”

几轮酒饮过后，卓勒已吃得满足。得知小姿擅长骑马，他便找酒摊客人手中买下一匹骏马，答应了小山要和她共乘一骑的要求。

小姿性格活泼开朗，有了她的陪伴，小山沉重的心境也渐渐舒展开来，她尤其喜欢听她讲述那些江湖间的趣闻轶事。原来小姿来自夏国，因为她厌倦束缚，所以独自游历四方，先前结识的那群人便是在山野间相识。她原计划前往辽城游玩，无奈突遇战乱，只好转道先行南下。

卓勒赞赏道：“小姿姑娘真有眼光，辽城确实是个值得一游的地方，将来有机会，欢迎你和小山姑娘前来做客，我定盛情款待。”

小姿举杯回应：那就这样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