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十里红妆

宁家一倒，宁家军自然而然先归曜管。大兴将才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曜作为经验最丰富的一位，如今又有楚瑶“掌控”，宁家军给曜，迟早有一天是楚瑶的。

迟早有一天是曜的。

楚景对楚瑶的印象一直是一个有些聪慧，但是因为对他和皇后信任至极，所以对朝争几乎一无所知的公主。

他一直以为公主很公主，殊不知公主在他的机关算尽中变成了怨妇。

一月既望，施夷光与曜大婚。

她本应该在南海待嫁，但楚景为了彰显对大兴神女的重视，允她于皇宫出嫁。

成婚前夜，除了施夷光没人能睡好，她坐在未央宫和杨玉环貂蝉嗑瓜子，杨玉环开始感叹：“没想到神女一眨眼就嫁人了，真是让人舍不得呢。”

施夷光一口瓜子差点被呛住，这话怎么感觉她才是长辈一样！她挂起死亡微笑：“多谢贵妃娘娘不舍。”

一夜之间，华京城里挂满了红绸带和红灯笼，映衬得格外热闹喜庆，这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一晚，不眠俩字和施夷光没什么关系。

她睡的极好，一觉起来正正好好到梳妆时分，整个人生机勃勃，容光焕发。

等杨玉环和貂蝉来了，她依照流程开始梳妆，然后依次去拜见太后、皇帝皇后，本是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可她是大兴神女，所有礼制皆依照皇家标准进行。

用过午膳之后，施夷光便换上嫁衣，等候吉时。杨玉环和貂蝉为她插簪，铜镜中的女子容貌若仙。她乌黑发亮的秀发挽起高高的发髻，轻拢慢捻的流云鬓边垂下几颗珍珠，峨眉淡扫，双眸点漆，如同黑夜中的明星。

貂蝉忍不住笑出声来：“殿下可真是漂亮的很呢，早生贵子。”施夷光欲笑骂，这时候外面传来礼官唱喝吉祥之词的声音，霜降走进来，笑着道：“殿下，时辰到了，起身吧。”

施夷光应声，从杨玉环手里接过一把绣了金线凤凰的金团扇举着挡在面前。

团扇遮住了她眼前所有视线，施夷光垂下眼眸，感觉有人将她扶起，她移步往前，一身华服厚重，若是常人怕早已经被压的巍巍颤颤。可施夷光却是步若生莲，身姿挺拔，端庄优雅，带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高贵从容。

施夷光随着霜降的引领往前，她感觉自己步于柔软的红毯上，周边似乎有花瓣从天而降，听见旁边两侧站着的礼官在她走过时唱从的祝福之词，不远处传来的欢喜的，热闹的，遥远的乐声。

像是走了一个世纪，她停在宫殿大门前，旁边白露提醒道：“殿下，出宫了。”

施夷光由旁边侍女扶着转身朝向大殿之上盛装的楚景和苏卿瑶，而后她由旁人扶起，缓缓跪下，朝着他二人叩首行礼。

以谢天家恩典。

能嫁给曜，确实是恩典吧。

她动作很稳，身上坠饰也不动半分，楚景与苏卿瑶将对她的祝福之词念完，而后又等李官念完祝词，霜降将施夷光扶起来，她转过身去，被人扶着到了花轿前，听见有道欢快的女声传来：“夷光姐姐，我来为你撒钱清道。”

是楚瑶，大兴女子出嫁会有人会有百姓拦送嫁队伍索要钱财，这叫障车，她的婚事是礼部和钦天监帮忙操办的，他们会专门派一个人在前面撒钱给这些百姓清理道路，施夷光本来以为就是个普通礼官，没想到居然是公主亲自前来。

“这可是我管父皇求了好久的，夷光姐姐，新婚快乐啊。”楚瑶打个响指对她笑道。

送嫁队伍开始移动，施夷光的嫁妆由宫中被抬出，有一半都是她在南海的宝贝，还有一半，是因为她神女的尊贵身份，楚景和苏卿瑶给她备下的，当然，貂蝉跟杨玉环也添了不少。

于是就成就了这么一副十里红妆的盛大景象。

施夷光坐在花轿里，恍惚一瞬，她不是没想过嫁人，但没想过能嫁得这么风光，虽然她是神女，但也不足以让天下为之庆贺，如今百姓的欢呼声，她知道有一半是为了他们所爱戴的云鹰将军抱得佳人归而庆祝的。

皇宫离将军府并不远，花轿停下的那一瞬间，她听见曜含笑热烈的声音：“微臣东方曜，恭迎神女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