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好似做了一场梦,梦中似是有一双手紧紧抓住她,她看到她倒在地上,所有的人冷眼旁观,没有人来救她,她曾经最好的朋友宫子羽,对她怒目而视,称她是细作
与她素日拌嘴的宫远徵,手中拿着毒酒,笑得阴狠毒辣,眸中满满的恨意,他说是她的错害得他的哥哥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她爱的人宫尚角,满目失望悲凉,说她是无锋刺客,说是她害了他的母亲与弟弟
她张着嘴巴想要解释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唯有一人没有放弃她,她拼命想要看清楚却是徒劳
“不要……我没有……”
她猛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也是那刹那琴音停,她看去对上那人担忧的神色,猛然和梦中那人的脸重叠
原来,是他……
“做噩梦了?”
青衣轻轻点头,月公子提起衣摆走到她床侧,坐下,拿出手帕替她轻轻擦拭额间的汗水,从一侧的小矮桌上端起茶盏递给她
“是安神的茶,喝点或许会好些”
“谢谢”
饮下热茶,她敏锐感到月公子情绪不对劲“公子?你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月公子抿唇,触及她的神情,嗫嚅出声“前山出事了,我的父亲……”
虽然没有说,但青衣从他的反应看得出来,月长老看来是遇害了,这一次会是谁?云为衫,还是上官浅……
“我要去一趟,你好好的在月宫”
“不,我和公子一起去”
月公子刚要开口被她制止,她伸手情急之下搭在他的手上
“公子当时为了我让我能够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待在前山,捎信与月长老,月长老于我而言亦是有恩,何况我也是月宫中人,我与公子一同去,我们一起”
若说不触动是假的,此刻他心中五味杂陈,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许久,他无法忽视青衣,更无法按捺住内心,此刻万般情绪化作妥协
“好,我们一起”
前山,青衣随着月公子一起前去长老院,空中燃放着白色的孔明灯,红灯警戒,青衣身穿白色长袍,上面有月宫的纹饰,与月公子一同出现在长老院的时候,是让宫尚角和宫远徵讶异的
宫尚角看着她,不过才一日未见,竟觉得她变了很多,从前觉得她穿红衣美得明艳,好似一朵开得正盛的海棠,如今她一身白衣,更似快要凋零的花朵一般
他们进来的时候殿中是剑拔弩张的,月公子垂着头青衣与他站在一起,服侍相似,比起外界说的青衣是月公子的小童月媱,更像是月宫的女主人
“事发突然,一切只能从简”
宫远徵没有见过月公子亦是不知,他偏过头去问着宫尚角,宫尚角的目光停留在青衣身上,青衣亦是看着他,她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忧伤,细看能发现她的眼眶泛红
宫尚角看了许久率先移开目光,宫远徵低声询问“哥,此人是谁”
宫尚角不语只是攥着手,花长老沉声道“几位宫主还是太过年轻,长老更迭乃是常见,月长老亡故,按照宫门规矩,应当由月氏族人继承其位”
“月公子……”
宫子羽轻声道,月公子拱手沉声开口,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长老之位不可悬空,月宫也不得无人,月媱随我四载虽是女子,但方方面面乃是我所栽培,人的底细我也清楚,我希望日后月宫之主是她,各位觉得如何”
他偏过头隐晦的看了眼青衣,她是他的月媱,只是月媱,不是青衣
若是无人疼她,那么他来就好了
宫尚角要将她往外推,往火坑里推那么他会保住她
宫尚角看向事件中心的人,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与月公子相视,明明是他想要的可此刻心里却很是不舒服
“尘侍卫是你月宫的人,便由你月宫处置自当无异议”
四年的时光观察一个女子是否为无锋之人早已足够了,何况他们都看得出来青衣心悦宫尚角,怎会对宫尚角不利对宫门不利,又有月公子作保还能如何
长廊外,青衣看着宫尚角,上前一步“角哥哥,若我当真入了月宫是不是以后再也无法与你相见了”
宫尚角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蓦地一笑“青衣,这是好事,日后就再也没有人可以轻看你了”
“比起这个我更想要你的一句话,若你不愿,我便不做什么月宫守宫人,我只做你一人的青衣,不做月媱”
“月媱,也没什么不好的”
随着这句话落下,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断了,她蓄着泪看着他,倔强不肯退让,为什么从月宫出来以后他总是在推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退步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
他为什么不愿走那最后一步
红绳断落,她听到一声极其响亮刺耳的声音,低头看去挂在腰间的玉佩已经掉落在地,碎裂成两块,她蹲下身去捡,玉佩攥在手心,裂成四段
那块暖玉是宫尚角送的,就好似她和宫尚角就这样不得圆满,她将暖玉抱在怀中放在心脏的位置,低着头低低的啜泣着
玉碎
情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