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忆往昔

对错？善恶？

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弱肉强食的世界，善恶的定义早已不如最开始的那般纯粹。

“你为什么不杀他们？”

王默至今不能忘记那声歇斯底里的质问，故事的开始或许充满美好，但故事的终章却让人难以承受。

“他们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是维系平衡的存在，若是杀了他们，世界也会受到影响。”

作为从未来而来的人，王默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些露骨铭心的记忆呢？她想要的，从来就是仙境的所有仙子都体会到痛苦和绝望。

只要不让他们消失就好……

只要他们活着，我便可以让他们体会到生不如死的痛苦吗？

幕天降临，人类世界迎来了各种的灾难。在强大的自然灾害面前，人类毫无抵抗之力，只能痛苦地看着身边的人的离去，自己苟延残喘地活着。

最终，幕天十阶终于被制服。

她也只问出了那一句答案。

那死去的人呢？

这场人类和仙子的战斗，最后消失的也只有人类。

口口声声称自己会消失的冰公主好好地活着，并且也不会消失了；担忧仙境会毁灭的曼多拉也见证了仙境的美好，一切都恢复成了从前；毒娘娘毒夕绯也解决了自身的毒素，雷电尊者庞尊也不再受辐射的反噬……

因为人类只剩下了不到从前的万分之一，因为幕天十阶替他们解决了大量的麻烦，因为从始至终仙子只是仙子，人类只是人类。

她变成了最讨厌的人。

王默时不时会想起那个来自异世界的客人，她站在仙子的那一边，口口声声地控诉着人类的过错，一遍又一遍地指责着人类的虚伪。

她在审判人类……

不，她在审判自己。

那天，她只问了一句话。

“你口口声声说我虚伪，说我暴露了真面目，如果他们杀死的是你的父母亲人，是对你最重要的人，你还会高高在上地站在这里，大义凌然地批判人类，义正言辞地袒护仙子吗？”

换来的却是她的破口大骂。

看，他们其实没有区别的。

仙子也是自私的。

当他们从自然脱离出来，当他们产生自我意识的时候，他们便已经不能代表自然，他们代表的只是自己。

“这就是你的人生，失去所有的东西，依然保持着最初的善良。”

想起天道那句啼笑皆非的话，王默莫名地想笑出来，凭什么呢？只因为她善良，就必须要饱受痛苦，就因为她善良，所以别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折磨自己吗？那善良还有什么用？

所以她在天道不注意的时候，将弑神的剑送入他的胸膛。

明明没有苦难，她也可以一直保持善良，为什么非要用苦难来证明善良的可贵呢？善良本就是可贵的品质，与苦难无关，不需要它来证明。

天道死了，她成了新的天道。

可她却也不是新的天道。

她厌倦了这个世界。

没有公平，没有善恶之分，丧失了它存在的意义，她就是要毁了这个世界，为此她将时间倒流了。

有些事情，她无法改变。

但有些事情，却由她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