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步沦陷

弥留之际，蔺琬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姐姐，自己的这一生，像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噩梦。

不知为何怨恨。

也不知为何而活着。

蔺琬死前的话徘徊在姜初尧的脑海里无法散去，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一意孤行会有什么后果，也明知道会失败，但总有那么一丝不甘，万一成功了呢？

一步一步沦陷，一步一步毁灭。

姜初尧的心，早已崩溃。

“为什么还留着我？”

似乎察觉到了背后有人过来，姜初尧清楚是谁。

“虽然有时候不听话，但是你的存在总是能让许多事情迎刃而解，也少了许多麻烦。”

晏玖自然而然地回答。

“我不过是棋子。”

姜初尧终于认清自己的身份。

“觞主给你了自由，自然要从你身上讨回一些东西。”晏玖冷下了脸，自觉走了出来，“赋予你审判的权力，自然应该承受自己的职责。”

“渎职者，没有好下场的。”

姜初尧怔了许久。

第一次罔顾职责是什么时候？

“从踏出那一步的开始，便早已不是最开始模样，觞主已经最大限度给了你自由，对你唯一的要求便是恪尽职守。”

“可你还没能做到。”

“给你的光明前途你不要，你非要为了一个缘分已尽的人毁了自己，那等待了你的，便只有只是属于棋子的命运，最终只能被放弃。”

姜初尧沉默着，再度抬起头，却发现晏玖早已离去了。

棋子没有价值的时候，便只有被放弃一个结局。

姜初尧还有个问题。

最初的他，到底是不是棋子？

但其实也没必要了。

他现在已经是棋子了。

这已经是无法改变了。

回头是岸，可若是无法回头的时候，岸又在何处呢？徘徊原地，真的能比现在的情况好吗？

身在深渊……

退与进，都是深渊。

姜初尧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

“阿尧。”

姜初尧突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阿臻，回头吧。”

轩辕臻面上的笑容凝滞，十分不高兴，为什么偏偏就她能，而自己却只能循规蹈矩，遵守既定的命运。

“我害怕，我护不了你。”

姜初尧叹息道。

“可我，也不需要你保护。”

轩辕臻冷漠地看着姜初尧。

“阿臻，你赢不了她的。”

“你是温室里被精心呵护的花朵，她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你未曾体会到她的绝望，自然无法做到。”

轩辕臻却不同意姜初尧的说法。

“阿尧，我从来不是温室的花，我生来便被人娇生惯养，不代表离开了娇生惯养，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生来高傲，天资卓越。”

“绝对不可能容许自己沦为棋子，仰仗别人而活。”

姜初尧知道自己劝不了。

她们都没有错。

胜王败寇，输的人便是错。

当局者迷，乾坤未定的时候，谁都有可能胜出。

旁观者清，输赢早已决定。

她可是天命眷顾之人……

“我永远是你的退路。”

姜初尧无力地笑着。

“阿尧，我只是不甘。”

轩辕臻又怎么不明白吗？

晏玖并未离开。

天命眷顾之人？

可笑，一个被抛弃的棋子，也能被称为天命眷顾之人？

都是棋子而已。

入局者，不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