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易愫宁想到淑妃和楚霜曼，如此嚣张跋扈之人，总不能任由她们胡闹，不如借皇帝之手打压她们一番，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装作委屈道：“陛下，你对那淑妃的心意如何？”

　　裴闻璟闻言挑了挑眉：“一般，宁儿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听说她有个侄女，叫楚霜曼，与江陵王有婚约在身，刚才还企图勾引玄幽王，前些日子我还看到她和一个不知名的男子在街上游玩，很是亲昵，陛下，我记得这婚约可是你亲自赐下的。”

　　“岂有此理！”裴闻璟皱了皱眉，“早听说这楚霜曼生性贪玩，不知和多少男子鬼混，本想着让她和江陵王成亲，让江陵王压一压她这个性子，没想到她还是如此。”

　　易愫宁勾了勾唇，随后又假装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眶：“那个淑妃在马车上还说臣妾是狐媚子。”

　　裴闻璟搂住易愫宁：“放心，朕定当给你讨个公道。”

　　不远处在一个不易被察觉的地方，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转身离去时，手里扔掉了他当宝贝一般保留了三年的糖纸，那糖纸已然被他撕成碎片。

　　什么苦衷，什么迫不得已，她的心里只有如何攀附上皇帝这结高枝罢了，哪还记得三年前他说的娶她。

　　易愫宁看向那个不易被察觉的地方，有个人影一晃而过，她有些疑惑，但是也没多想。

　　裴闻璟松开易愫宁，低头看着她：“先跟着我去席上。”

　　“好。”

　　裴闻璟看着身侧之人，愣了愣神，心里突然一阵绞痛。

　　或许你的心里只有裴知晏，我自然知道他不会有谋反之心，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那些话不过是我为了将你留在身边罢了。

　　一年前的上元节，他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下面无比热闹的天华城。

　　华灯初上，满街灯光灿烂，如同白昼。街上看灯的人熙熙攘攘，在彩灯的光彩中川流不息。有的看灯，有的看热闹，有的仰头看人家楼上窗口的女眷。那些商贾人家的女誉们，影影绰绰地站在楼上的窗口里，一面嘴里嗑着葵花子，一面唧唧哝哝的说笑，拿手指点着街上的提篮小贩，娇声叫唤道：“买火燎榛子哟。”

　　每个上元夜，他都站在如此高的地方俯瞰着天华城十万灯火。

　　而那年的上元夜，她的一席红衣闯入了他的视线。

　　精致小巧的脸蛋，樱唇琼鼻，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感觉时刻都含着水光的杏眼，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不过如此。

　　他想，她笑起来应该很好看吧。

　　但是不知为何，她的眼底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问身边的人：“那一席红衣的女子是谁？”

　　李公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回陛下，那是易家嫡女。”

　　“易太傅的千金？”

　　“正是。”

　　从那以后，他出宫的次数变多了，每次都会在易府门前装作路过，只为能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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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闻璟苦笑了一下。

　　易愫宁，他裴知晏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头看看我呢。

　　感受到目光，易愫宁转头看向裴闻璟：“陛下，怎么了陛下？”

　　裴闻璟回过神：“无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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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雪堂内，各个官臣还在畅饮，有些已经酒性大发开始写诗，右边有个半透明的帘子，帘子另一头便是女眷吃席的地方。

　　裴闻璟一进来，官臣们这才醒了一半酒，忙起身行礼。

　　“免礼，今日是朕的弟弟自行开府邸的日子，大家不必那么拘束。”裴闻璟说完便带着易愫宁做到了最上面的座位。

　　“陛下，女眷处就在隔壁，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宠爱这位贵妃娘娘，但是……”

　　“对啊陛下，且不说一名女眷坐在这边不合礼仪，您还带着她坐在最上面，这都是按照身份地位排座位，恐有不妥吧。”

　　裴闻璟皱了皱眉，易愫宁却按住他的手：“陛下，官臣们说的不无道理，我一介女流自然要去隔壁。”

　　裴闻璟点了点头。

　　易愫宁走下台子，经过裴知晏桌前时，她顿了一下脚步，而后者却一个眼神都未曾给她，易愫宁怔愣了一下，随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去了女眷处。

　　易愫宁落座后，除了淑妃和楚霜曼，女眷们也纷纷行礼，异口同声道：“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易愫宁看向楚霜曼，“楚霜曼，淑妃同本宫地位一样高，不行礼也情有可原，你又是为何不行礼。”

　　楚霜曼不屑道：“靠临时爬上圣上的床才攀了个贵妃的名号，真当自己是贵妃娘娘了。”

　　此时帘子上的珠子纷纷掉落，易愫宁看过去，正是裴知晏拔剑斩落了那些珠子。

　　“先前我就说的够清楚了，你若再敢说此类话，我让你和你的姑母一起掉脑袋。”裴知晏冷冷的声音从帘子另一边传来。

　　楚霜曼瞬间哑口无言。

　　“楚霜曼，你可知你刚才那句话足以诛你九族。”裴闻璟说道。

　　易愫宁轻笑了一下：“你不仅胡乱造谣生事，还造陛下的谣，楚霜曼，你是当真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裴闻璟又道：“江陵王可来了？”

　　慕逾安闻言起身行礼：“不知陛下何事？”

　　“你与楚家的婚约作罢吧。”

　　“陛下……这是何意？”

　　“楚家嫡女在已经与江陵王有婚约的情况下，和别的男子约会，还企图勾引刚刚得胜归来的玄幽王，此门婚事，就此作罢吧。”

　　慕逾安隔着帘子看向楚霜曼，怒极反笑道：“楚千金是对我慕家有什么不满吗。”

　　淑妃知道慕家在朝廷中的势力很大，生怕这门婚事真的黄了，连忙打圆场：“哎呀，曼儿从来没与哪家男子私会过，方才在门口也只是同玄幽王开个玩笑罢了。”

　　“当真如此？”易愫宁笑了，“把人带上来。”

　　两名侍卫押着一个浑身被捆绑的男人进了瑞雪堂，易愫宁依旧笑着：“那楚千金可认得这名男子？”

　　楚霜曼一愣，忙大喊道：“我不认识他！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无权无势之人！”

　　“你个狗女人！”刚才被押上来的男子怒道，“是你当初勾引的老子，陪你买吃的喝的，你又勾引着老子陪你上了床，现在说不认识，贱妇！”

　　众人哗然。

　　慕逾安闻言眉目紧锁，双唇紧抿，眼神中透露出的怒火足以点燃周围的空气：“楚千金玩的这么开，我居然什么都不知。”

　　楚霜曼气急败坏到：“玄幽王给了你请柬，你为何不告知我！”

　　“呵……”慕逾安被气笑了，“我同你又未成婚，为何要告知你，你这种女人，也配进我慕家？”

　　淑妃呵呵的干笑着：“贵妃娘娘，您帮曼儿求求情，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易愫宁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哦？是吗，那你在马车上时说我是狐媚子，勾引裴家兄弟也是一时鬼迷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