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弟子考核

蓝氏弟子考核定在了腊月二十，持续三天，正好在腊月二十四前结束。

十九这日，魏无羡总算把藏书阁里的蓝思追捞了出来，带到静室吃饭。

蓝忘机亲自下厨做的饭菜，多数还是依着魏无羡的喜好，他也吃得开心。

许久不见自家的好大儿，魏无羡夹了一块排骨放进蓝思追碗里，问道：“思追，明日开始的考核有信心吗？你和景仪最近都待在藏书阁，我都找不到你们人。”

蓝思追看了蓝忘机一眼，他敢说自己没有信心吗？

“爹爹不必担心，思追可以，只是景仪担心文试难过，要我陪着他温习。”

魏无羡当然没有错过蓝思追看向蓝忘机的眼神，哈哈一笑道：“那你俩要好好努力了，听说去年你们的排名不错，可别给泽芜君和你父亲责罚你们的机会啊！”

蓝思追腼腆一笑：“嗯，不会的。”

蓝忘机看着蓝思追道：“尽力而为就好。”

蓝思追点点头：“思追明白。”

翌日一早，魏无羡早早就醒了，原因无他，今日他是文试的监考。

想当年听学的时候，他见过许多作弊的方式，现在一朝翻身做监考，当然要凭着这些经验“大杀四方”。

只可惜，魏无羡的想象没有实现，原因无他，整场考核下来没人作弊，害他一身本领无处施展，真是可惜！

蓝忘机得知之后也不过一笑，便是借十个胆子给那些弟子，他们也不敢作弊。

第二日是外门弟子的武试，自有外门长老负责，蓝忘机他们是不去的，魏无羡自然也没有去。

到了第三日就是蓝氏内门弟子的考核，魏无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蓝氏长老。

“蓝湛，你家这么多长老，结果每年只要前五名弟子做亲传弟子，会不会有些少了啊？”魏无羡好奇道。

蓝忘机摇摇头：“除却这些，长老自己也可挑选合心意的内门弟子或亲眷子弟到膝下教养，且不是每位长老都愿意收徒。”

魏无羡点点头：“那我明白了。”

大比以抽签的方式分为五组，每组决出两名胜者，再继续下一轮。

魏无羡朝着底下的分组看了一眼，蓝思追和蓝景仪并不在一组。

蓝氏弟子用的自然都是蓝氏剑法，除了几个弟子的表现让魏无羡眼前亮了亮，其他的都是循规蹈矩的出招，没什么看头。

最后，没有意外的蓝思追和蓝景仪都在胜出的十名弟子之中。

只见这十名弟子同时站到了试炼台上，周围渐渐升起蓝色灵流，将试炼台包裹其中，很明显，这轮比试评判的方式是身体沾上灵流者，败。

见蓝景仪和蓝思追背对背站立的姿势，魏无羡笑了笑：“他们两这是打算先一起解决其他人了？”

蓝忘机道：“规则许可，他们一直如此。”

比试开始，众人出招。

蓝思追用剑稳重，蓝景仪则更加灵活，两人配合，倒是不给其他人可乘之机。

不久，试炼台上便只剩下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人了。

魏无羡来了兴趣，他碰了碰身边的蓝忘机道：“蓝湛，他们俩你觉得谁能赢？”

蓝忘机道：“不相上下，不分伯仲。”

只见台上两人相对而立，蓝景仪先出招，被蓝思追一剑挡下，两人都是嫡系子弟，从小被蓝氏双璧教养，剑术也都是亲自教的，灵流相撞之间难分胜负。

可就在众人以为两人要比试许久时，蓝思追却先行踏出结界，蓝色灵流沾到了他的衣衫后摆，比试结束，蓝景仪胜。

魏无羡心下疑惑，他如果没看错的话，刚刚蓝景仪那一剑的力量绝不会让蓝思追后退那么多步，他转头看向蓝忘机和蓝曦臣，见他二人同样皱眉，便更加肯定了心下的猜测。

其他人也许看不出，但作为亲自教导蓝景仪和蓝思追的蓝曦臣和蓝忘机，肯定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场大比，乐理一则，蓝思追夺得第一，蓝景仪第二；剑术则相反，如此两人算是平手，总成绩并列第一。

夜晚，寒室。

蓝思追和蓝景仪在踏入寒室门槛的时候，就觉得室内气氛有些不对劲。

蓝曦臣和蓝忘机在喝茶，魏无羡则靠在蓝忘机身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两人背后不禁一凉，眼神中多了几分慌乱。

“见过泽芜君，含光君，魏前辈。”

蓝曦臣和蓝忘机都没有说话，倒是魏无羡先开口了。

“小思追，小景仪，知道这大晚上的找你们是为何事吗？”

蓝思追和蓝景仪对视一眼，轻轻的摇摇头，但他们觉得一定没什么好事。

蓝曦臣放下茶盏道：“蓝氏家规第三十六条和第一百二十一条是什么？”

蓝思追道：“不得欺瞒师长。”

蓝景仪道：“不得徇私舞弊。”

魏无羡笑笑，两人蓝氏家规倒是背的熟练。

话刚出口，两人也反应过来了，看来今日对战时自己的不对劲还是被看出来了。

两人一起跪下，蓝思追道：“今日比试，思追并不是故意输给景仪的，那真的是意外。”

蓝景仪也赶紧道：“我们知道大比是考核，不敢作弊的。”

蓝忘机看了一眼两人：“原因。”

蓝思追咬了咬嘴唇，半天没有开口，蓝景仪见思追不好说，便自己来。

“回含光君，日前我和思追带队下山夜猎，思追为救百姓不慎被邪祟伤了手臂，所以今日才接不住我的剑招，并非我们有意如此。”

魏无羡本来以为两人是商量好的，一样赢一次，最后并列第一，没想到是自家小萝卜受了伤，顿时有些紧张：“思追，可有事？”

蓝思追摇摇头道：“爹爹，我没事，只是今日对阵太久，最后和景仪对剑，确实力有不逮，真的不是想要作弊。”

蓝曦臣他们本来也只是想要知道真相，如今得知他们二人不是提前商量好的，那自然成绩是有效的，于是叮嘱了几句便也算了。

忘羡二人带着蓝思追回了静室，先是由蓝忘机动手给蓝思追把了脉，确定无事忘羡二人才放下心来。

然后魏无羡就开始“兴师问罪”：“思追，受伤了为何不说？”

蓝思追跪下道：“思追知错。”

魏无羡手中拿着陈情，看着低头认错的蓝思追，又看了一眼一旁的蓝忘机，他道：“伸手。”

“啊？”蓝思追疑惑抬头，恰巧对上了蓝忘机的目光，顿时顺从的伸出了右手。

五分力的陈情落在了蓝思追的掌心，蓝思追闭了闭眼，左手攥紧了身侧的衣摆。

十下过后，魏无羡收起陈情，蹲下来摸着蓝思追的脑袋说：“思追，我和蓝湛是你的爹爹，受了伤要及时告诉我们，你还是孩子，不必如此懂事，知道吗？”

蓝思追愣了愣，眼中泛起晶莹，蓝忘机将两人扶起来，对蓝思追说：“听你爹爹的，记住此次教训。”

蓝思追用力的点点头，然后扑向忘羡二人的怀中，忍不住哭起来。

许久过后，待蓝思追情绪平稳了，蓝忘机转身拿了药来，魏无羡接过就要给蓝思追涂上。

少年的手修长好看，指尖又因修琴习剑而布满薄茧。

魏无羡用的力气不小，蓝思追的掌心微微红肿，冰凉的药膏抹上去，火辣辣的疼痛感消去了几分，他却不好意思起来。

蓝思追微红着脸道：“天色已晚，思追先回去了，父亲和爹爹早点休息。”

忘羡二人也看出了孩子的害羞，于是大方的放人，蓝思追的住处离静室很近，是他年满十五时，蓝忘机亲自选的。

看着蓝思追远去的背影，魏无羡靠在蓝忘机怀里：“蓝湛，我们当年什么苦什么难都是自己吞，可到了思追这里，我却不忍心了，你说要是我们那时候也有人能给我们依靠，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蓝忘机看着怀中的人，前世的魏无羡从来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终是死在了不夜天和乱葬岗，谁也没有得到他，包括蓝忘机。

蓝忘机道：“思追很幸运。”

魏无羡笑了笑：“是啊，我们家阿苑很幸运。”

忽然他抬头落了一吻在蓝忘机的下巴上：“蓝湛，有你，我也很幸运。”

蓝忘机轻轻回了一吻在魏无羡的额头上：“你愿意回来，才是我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