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张府往事

“姜素是个不错的女子，琴棋书画，针织女工样样精通，与我独子张兴青梅竹马，于是两人长大后也顺理成章的成了亲，成亲后姜素帮着兴儿掌管家族生意，很是得体。”

魏无羡摸摸鼻子道：“倒是一桩天作之合。”但他觉得此事远不止这么简单。

果然，张家主摇摇头，接着道：“婚后三年，姜素一直未能怀有身孕，桃花镇之人极为看重子嗣传承，于是我夫人便要给兴儿纳妾，可兴儿却不肯，恰巧这时，姜素有了身孕，夫人便也歇下了要给儿子纳妾的心思。”

“变故发生在半年多前，姜素怀孕五个月时，我与兴儿外出收账，回来却发现姜素和一个陌生男子同榻而眠，那男子对私通一事供认不讳，兴儿气到晕厥，我夫人更是要遵循镇上的规矩将姜素沉潭。”

魏无羡皱眉：“后来呢？你们不会真的把她沉潭了吧？”

见张家主只闭眼点头，蓝曦臣和蓝忘机眼神清冷，蓝景仪和蓝思追一脸震惊，魏无羡更是气愤拍桌而起：“荒唐，你们审都不审，查都不查，就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沉潭？”

张家主却叹了口气道：“仙师有所不知，这桃花镇一直以来都对女子要求甚为严苛，平时轻易都不得出门，更何况是这种捉奸在床的事情，再加上姜素平日里在我家铺子中抛头露面，众人对她的风评更加不好，为保张氏地位，也只能如此。”

蓝景仪却是听不下去了，直言道：“她没出事时抛头露面给你们家赚钱就是得体，她一出事便墙倒众人推，从前的好都变成了她的罪，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世人皆浊，独清不易，人心难测，所托非人。”蓝曦臣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蓝忘机问道：“失踪之人何解？”

张家主看了看他们才道：“其实不是失踪，他们都死了，死在了桃花潭边，溺水而亡。”

原来是这样，蓝思追道：“您方才说您儿子昨晚失踪，那会不会？”

张家主连忙否认道：“没有，自从发现他不见了，我立马便去潭边看了，没有他。”

魏无羡冷笑一声：“若非我们前来，又恰逢你儿子失踪，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管你家剩下奴仆的死活了？”

张家主被说中心思，尴尬一笑，他本就只打算要几张符篆贴上，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能进来自家就好。

蓝曦臣想了想问道：“不知你家夫人现在何处？”

若说是那姜素回来复仇，那么在整件事中，这个一力要将她沉潭的婆婆似乎才应该是她最要报复之人。

张家主道：“我家夫人自半年前便身子不好，一直在后院静养。”

“可否一见？”魏无羡问道。

“自然”

张家女眷居所在整个张宅的深处，在张家主的带领下，绕过层层叠叠的院墙，众人才来到这处院子。

这院子被竹林环绕，周围又引进活水，在这初秋显得格外凄冷。张家主解释道：“我家夫人本来是住在中院的，只是她觉得那边吵闹，才决定搬来此处静养。”

魏无羡看了看周围，与蓝忘机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都是同一个想法，于是对着身后的蓝思追和蓝景仪招招手：“你们看出什么了？”

蓝景仪答道很快：“这院子被竹林层层环绕，终日不见阳光，并不是一个养病的好地方。”

蓝思追点头赞同道：“而且这边潮湿异常，若真有病在身，只怕会更加严重，不像养病之所倒像是养邪之处。”

魏无羡欣慰的点点头：“不错不错，观察仔细，课业也不错。”

得了夸奖的二人很是高兴，魏无羡转头邪魅一笑，压沉声音朝院里道：“还不出来，等着我去请你吗？”

话音刚落，周围阴风四起，一阵笑声伴随着院门大开而来，只见那出来的张夫人，一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与她年纪不相符合的笑来：“不愧是姑苏蓝氏，倒是比那些酒囊饭袋厉害，只言片语中便猜出了我的身份。”

“这，夫人，你……”张家主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熟悉的脸。

魏无羡冷笑：“夫人？你哪里看出她是你夫人？姜素，回头是岸吧。”

姜素？眼前人竟是姜素？张家主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姜素面上一冷，看着魏无羡等人道：“回头？回头干嘛？任人欺凌吗？”

说着一双手上长出长长的指甲，朝着魏无羡飞扑而来，想要取他的性命。

蓝忘机见状，避尘立即出鞘，拦在了姜素面前，然后对着蓝氏弟子道：“结阵，困住她！”

姜素知道眼前之人恐怕不好对付，于是脱离了张夫人的躯体想要离去，可哪里这么容易，一时间蓝色灵流乍起，蓝氏弟子灵剑出鞘，与那姜素交起手来。

只是那姜素怨气深沉，蓝忘机和蓝曦臣见状召出忘机琴和裂冰，琴箫合奏，清心音起，压制怨气，让姜素的行动明显慢了下来。

魏无羡见状劝道：“姜素，该报的仇你都报得差不多了，张夫人既已经被你附身，想必已经死了；张家主以凡人之身与你接触半年，阴气入腑，余生缠绵病榻；还有你那丈夫，如果没猜错，昨晚他就已经死了吧？”

魏无羡说一句，姜素的目光就沉一分：“你倒是聪明。”

魏无羡嘿嘿一笑：“过奖过奖，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既然要报复张家人，却为何要对张家奴仆下手？”

此言一出，姜素周身怨气四起：“他们都该死！”

“如何该死？”

“那些奴仆趁我被关柴房，竟轮番玷污了我，难道不该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