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他

昀江中学高三的教学楼靠近大操场，楼前都是绿植。今天的夕阳姣好，在金秋十月看见粉色的夕阳并不容易，整个天空就跟油画一般，美得不真实。

陈淼站在楼下，用脚踢着小石子。

阳光照在他才染回来没多久的头发，发丝青绿，从逆光的方向看，就似是被光笼罩着般，朦胧又模糊。

“陈淼！”

女孩蹦蹦跳跳从楼梯上跑下来，高马尾在脑袋后面一甩一甩的，很活泼，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这个场景他不知道想象过多少次。

“嗯。”

少年喉咙动了动，哑声回应。妤茜靠近之后，从怀里拿出那件白色衬衫。衬衫上也散发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女孩似是清洗了很多次，香味要比校服外套上的更加浓郁。

“我怕洗不干净，毕竟你这个衣服是白色的，所以就多洗了两次，要是觉得不好闻的话你可以再洗洗。”

女生把衣服塞给他，一双杏眼带着笑意看着他，语气十分轻松愉悦，与之前唯唯诺诺带有边界感和疏离的语气完全不同。

“好。”

见他今天好像话不多，妤茜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两根棒棒糖。一根白桃味的，一根酸奶味的。

“二选一。”

女生双手摊在他身前，陈淼不禁觉得好笑。

上一次她问他要钱的时候，也做了这个动作。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卸下了所有防备和偏见，不在站在道德制高点去俯视他，而是和他并肩站在了一起。

“酸奶味的。”

陈淼嘴上说着，没等妤茜反应过来，两根棒棒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

真无语，早知道她就应该直接给他一根了。

也不对，像他这样的狗东西，怎么配吃她的棒棒糖。

“我怎么了？”

陈淼秒换上了那副欠揍的模样，语气带着调戏。妤茜直接不干了：“奥，你吃吧。”

“哟，不开心了？”

陈淼撕开包装袋，把酸奶味的糖放进了妤茜的嘴里。嘴里瞬间奶香味十足，还带有一丝酸甜的味道，妤茜咂了一下嘴：“算你有点良心。”

“回家记得收钱。”

陈淼和妤茜并肩往校门口走。学校里只剩下了操场上打球的高二学生，其余人都已经全部回家了。妤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子。

“为什么要收钱。”

两个人走出了校门，妤茜在校门口的便利店前停了下来。

“拉你当女伴，工资还没结呢。”

妤茜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身上。

“我不要。”

“你应得的。”

“那我也不要。”

似是想证明什么，妤茜把棒棒糖咬碎，垃圾扔进了垃圾桶。下定决心之后，她突然启齿道：“跟我来。”

陈淼有点愣，她该不会是怕他心里没数大手大脚花钱吧？

妤茜跟他招呼了一下就往小巷子走。陈淼定睛一看，那个巷子是他打人的地方。

也是……他欺负妤茜的地方。

他低头看着手掌上的粉色棒棒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感觉。怪不得她今天对他那么好，怪不得她今天心情愉悦，甩开了他这么个神经病，谁都会跟她一样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