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

周一照常开学，大多数同学到校之后无精打采。

妤茜把一件白色衣服塞进书包，拉上了拉链。

她低头看了看不合身的校服，一时语塞。

周五晚上走得那么急干什么，衣服都拿错了。妤茜看着根本不适合自己的外套，又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升旗仪式还有十分钟。

升旗仪式一般举行在课间，下课铃一响就要去集合。

等下课再去还衣服显然有点困难。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解着上周的周测，妤茜拳头一攥，然后将另一只手举了起来。

“报告老师我身体不舒服，想去厕所。”

她有点心虚地看着老师。上课上厕所这事她没干过，学校管的严，一般上课的时候走廊外都有主任巡逻，发现有随意进出教室的学生就会被叫去训话。

可是管理这么严格，依旧有人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陈淼是关系户，听说他不是这所学校的，是后来转学籍进来的。对于他染发抽烟打架不穿校服，校长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会傻到去和资本家作对。

“去吧。”

好学生提这种要求，老师一般不会反对，况且眼前这个学生一直很乖巧。

妤茜松了口气，转身去了后门。

路过后排的时候，慕璇璇的眼睛瞅了她一下，接着别过头不再看她。

装什么好学生啊。

在距离五班两层楼的地方，红漆色的门框旁边突然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脑袋的主人确认没有人经过后，才将全身探了出来。

妤茜脑子机灵，装作这楼层里的学生去上厕所，借着厕所半掩着的门往外探了一下敌情。

很好，一个主任都没有。

十六班这节课在上数学，台上的老头讲地摇头晃脑，台下的同学听得昏昏欲睡。

陈淼的位置很靠后，站在后门的小玻璃窗前就能看见他。

坐在讲台下面的同学好几个都已经睡趴下了，可是台上的老头装作没看见，依旧讲得津津有味，根本不顾学生的死活。

“所以说，我们这！道题......”

老头突然提高了一个音调，前排睡着的学生被吓了一跳，有一个险些摔倒。

妤茜轻轻用手敲了敲玻璃窗，试图引起旁边人的注意。

陈淼坐在玻璃窗旁边，头都没抬，依旧记着笔记，专注又忘我。

真奇怪，把人打进医院的关系户也会学习？

妤茜不死心，她回头再次确认了一下走廊没有别人，又抬手轻轻敲了一下窗户。

玻璃另一边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屋内的讲课声调此起彼伏，可见数学老头讲课的那股热情劲儿。

男生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妤茜不敢再用力敲玻璃，万一声音太大，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妤茜朝小窗户上哈了几口气，画了一个很凶的表情。

过不了几分钟，这个表情就会消失，而且也不会发出什么动静，最主要的是它很显眼，是个人瞥见了都会抬头的。

可是男生还是没抬头。

妤茜透过画的线条处看他，他还在写东西。

窗户太小，没哈几口气就全是白雾了。雾蒙蒙的一片看什么都很模糊，只有手指划过的地方是清楚的。

见水雾上凶巴巴的表情快要消失，妤茜却是真生气了。

服了，这破校服他不穿就等着训话吧。

唉不对，他穿不穿都无所谓。

就在这时，门上的玻璃后面出现了一张便贴。

水雾已经散去，便贴上面的字迹清晰工整。

—别哈气了，这样显得你好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