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今直为此萧艾也（2）

　　纯贵妃起初只是笑，听到后面，神色越发严肃下来，把孩子交给贴身宫女，道：“抱去给乳母，喂了奶，别睡觉，在庭院里走走。”

　　宫女答应而去，纯贵妃认认真真看向嬿婉：“妹妹，你这说是玩笑还是真心？”

　　“自然是真心。”嬿婉道，“姐姐你难道不明白，论位份，贵妃之上唯有一个皇贵妃，可自开国以来，皇贵妃这个位子，不是行将就木之人，就是继后之选，等闲不会册立。而今姐姐与娴贵妃并尊，论资历她占优，论子女，姐姐无人能比，这等情形下，姐姐虽然没有和娴贵妃一争高低之心，难免外人也会揣测会眼红，更甚至，会挑拨离间姐姐和娴贵妃的关系。”

　　嬿婉说句话，纯贵妃点下头，眉头越皱越紧。

　　“是这么回事，可本宫和娴贵妃……关系亲密，那些小人的谗言，不会有什么的。”

　　“是不会有什么，可是背后插刀的事情做多了，嫌隙芥蒂，总会有的。妹妹说句实话，姐姐别吃心，比起姐姐，皇上更看重娴贵妃，若将来真和娴贵妃有了冲突，皇上对娴贵妃能偏袒则偏袒，对姐姐可就未必了。姐姐虽无争宠之心，可总要为几位阿哥公主的地位待遇着想，去关心关心七阿哥，奉承奉承皇后娘娘，不光稳固自己的地位，也可以趁势让几位阿哥公主得皇后娘娘的青眼，于姐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纯贵妃颇为意动，却还是担心。

　　“这样做，娴贵妃会不会觉得我太过不安分？”

　　嬿婉噗嗤一笑：“姐姐，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身为妃妾，讨皇后娘娘的欢心有什么不对。何况你也不是踩着娴贵妃去讨好皇后娘娘，不过是分享分享自己的育儿经，又看七阿哥可怜可爱，忍不住就疼惜起他来，皇上见了都会夸姐姐慈母之心，娴贵妃又怎么会见怪。”

　　纯贵妃一想也是，这是合情合理的事，谁也说不出个不对来。

　　再说如懿是贵妃，她也是贵妃，如嬿婉所说，如懿有资历和家世，她却有子女傍身，也不虚什么。

　　嬿婉见她心中已有打算，也就没再多说，拿起一块茱萸糕，把话头偏了出去。

　　一直聊到辰时，方起身离去。

　　刚走了几步，就见王蟾自对面而来，嬿婉问他何事，他气喘吁吁道：“进忠公公说，皇上今日写了两首咏白菊的御诗，过会儿应是会到御花园新搭的菊山处赏白菊，又说李玉偷偷往翊坤宫去了一趟，想是也把这消息告诉娴贵妃了。”

　　嬿婉点头，嘴角微微勾起：“那就往御花园去吧。”

　　她迈过宫墙在地面上投下的长长阴影，走进阳光里，触目所及是一线莹蓝清透的天空，笑意更浓。

　　春婵不解：“主儿怎么这么高兴？”

　　嬿婉望着天上缓缓飘动的一抹轻云：“昨天我就看见这么一片轻巧玲珑的云彩，今日它又从我头顶飘过去了，故友重逢，怎么能不惊喜。”

　　进忠到底还是那个进忠，审时度势、狡黠异常，一眼就看出她的算计，然后默默躬身，往她意欲掷出的火把里添一层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