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柱儿不在身边,康熙的苛责犹在耳畔,而叔公又远在宫外,胤礽此刻孤立无援。他想传出消息,却找不到一个值得信赖之人。心中焦虑如乱麻般缠绕,胤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声一下下敲打着寂静的空间,仿佛也叩击着他烦躁不安的心绪。
屋内早已乱作一团,那价值连城的羊脂玉花瓶,被撞落在地,碎成无数晶莹的碎片散落一地。王羲之的真迹也被随意地揉成一团,随意地丢弃在角落。桌椅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门外刚刚送来的晚膳,全被掀翻在地,菜肴与汤汁混杂在一起,洒落在台阶上。外面一群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袖着手,瑟瑟发抖。胤礽怒火中烧,看着眼前这群无能之辈,心中满是愤怒与失望。
太子胤礽掀起衣襟,随意地落在那张幸存的榻上。他顺手端起茶碗,指尖触及冰冷的瓷壁,心中陡然一沉——这茶竟是冷的。怒意瞬间涌上心头,他猛地将茶碗掷向桌面。“啪”的一声脆响,茶碗应声而碎,碎片四散开来,混着冰冷的茶水蜿蜒流淌在地面,仿佛是他此刻凌乱心绪的写照。
太子“你们这群家伙,都愣在那里瞎看什么呢,还不快点给爷把茶端过来,愣着是不是傻啊!”
不多时,小太监轻手轻脚地奉上香茗,却并未如往常般迅速退下,而是安静地立在一旁,仿若一尊恭谨的塑像。胤礽接过茶盏,心中焦躁似火燎一般,竟是一口气将茶水饮尽,那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头滑下,才勉强压住了心头的一团乱麻。他暗暗思忖,这般模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事情若再这样发展下去,怕是会生出更多变数。在这片刻的宁静里,茶香袅袅升腾,却也未能驱散胤礽眉间的愁绪。那小太监依旧静静伫立,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这寂静之中更添了几分压抑的氛围。
目光缓缓掠过屋内陈设,每一件珍宝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无声地诉说着它们不菲的价值。然而,胤礽深知,这些价值连城之物此刻仿若最无情的旁观者,无法助他重获康熙半分宠爱。面对满室华贵,胤礽只觉心中凄凉更甚,往昔荣宠不再,徒留这满屋珍宝作伴,可它们于自己而言,不过是一堆冰冷的物件罢了,又有何用?胤礽不由自主地轻叹了一口气,苦涩在心头蔓延,最后只剩下那抹无奈的苦笑。
太子目光扫过之处,竟在那凌乱的废纸堆中捕捉到一抹碧玉般晶莹剔透的光泽。他微微一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与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把那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
胤礽轻抬手指向那物件,小太监心领神会,身形一动,极为利落地上前取来。随后,他跪地而下,双手稳稳托举呈上。胤礽不禁斜眸瞥了他一眼,心底悄然掠过一丝赞许:这小子倒也机灵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