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不达意时

“现在就走吧。”

“啊？好、好的……”见到陈思思站起身，王默也紧跟着她的动作从椅子旁站起来，把吸得干净的草莓奶昔扔进置物篓。休息室里余留甜味在蔓溢。

王默少有见着陈思思的背影走路，因为她们一向都是一起走的，殊不知也会有今时今日。空气中仿佛有她人忧伤的、顾影自怜的气息，王默望着眼前黑发如瀑的少女，心里像有小雨在垂滴。

“思思！其实我更想去你想去的地方，咖啡店只是我随口一说啦……”王默加快脚步走上前去，肩膀贴近了好友，语气带着以往亲昵的意味：“所以，你就不要不高兴了，好不好？”

虽然方才她很难说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此情此景之下见到好友来做小伏低说不动容还是不可能的。陈思思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王默的发顶，柔声道：“你好久不向我撒娇了，默默。”

是吗……王默面上的笑容一滞，诚然，她们已经超过一周没有见面了，以往从来不会这样的。所以才会在再见面的时候有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她们的关系明明仍然和小时候一样，可是为什么，却在互相可以亲近的时候显得那么生分呢？王默不想这样，但是很多事情都是只能自己看着它无可挽回地滑下深坡，将过去的一切扭转的。

陈思思的手机铃响了。千钧一发之际响起的铃声，一如她沉重的心。她明白这个时候长辈打来的电话意味着什么，无非是让她回去处理那些繁琐的事务。哪怕她拥有自己的自由时间还三小时不到，可是就已经要抽身而退了。

彼时王默还支着下巴犯困，右手捏着叉子把慕斯蛋糕戳得支离破碎。下巴一点一点的戳着手掌，把掌心磨得红通通的。明明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她也还能在半梦半醒间继续用手拿着叉子戳开慕斯甜品。陈思思站在门口接听着电话，时不时透过玻璃门看向里边那个意识糊涂的女孩儿。

母亲在电话里只撂下了冷冷的一句话，就是即刻到公司。一种残酷的剜心钻骨之感充盈在她的内心，数日以来受到的折磨和侮辱都像一柄烧红的火钳，狠狠地烫在她的心上。陈思思也想过，为什么自己非要做这些无用功不可呢？难道她不是已经尽全力了吗？可是为什么，遭由外力扭转的一切看起来都在朝着不好的地方发展？

陈思思只能感到深切的烦闷，眼下的天气还不算太坏，原本计划好了再陪王默一起去看场电影的，但是现在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那么努力的往前走，朝前看，可是回头的时候，已经没有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等在身后了。陈思思无法消化掉那些错综复杂的情绪，只能让自己经由繁杂的事务挫磨后变得更不像自己，更善于隐藏情绪。只是那些堵在心口的情绪是化解不开的苦楚，她已经没有了对抗的勇气。

“好的，母亲。我会赶快到达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