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想做的就去做

林晓喝了口茶，吐了半口茶叶。夏天的正午阳光太过刺眼，尤其高原上。“其实我一直没多少钱，以前没钱了就去找份工作先做着，后来年纪大啦…”林晓说着又啜了口茶。“就去找一些零工。总之够下一次出发的钱就行。只要你往出走，天无绝人之路不是？”林晓笑了笑，看着远方的牛羊，思绪飘散。

林晓当年刚毕业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一举进了体制内，再一次成了街头巷尾的“别人家的孩子”，她并不喜欢这种氛围，这种被迫分门别类的感觉。

没有抱负是假的，爱玩也是真的。但林晓自知自己信念感不够强，终究被琐碎打败，从前寄情山野是林晓生活的出口，而如今她无法继续骗自己，转身让自己和自然撞了个满怀。

“我很不喜欢稳定的生活。虽然那时候玩的还是挺安心。毕竟不愁下一顿。”

“那干嘛总是辞职？”

“用痛苦排解痛苦实在痛苦啊。精神太苦啦，每一次都要排的满满的把自己搞得累累的，才能对冲精神上的痛苦。虽然年轻，也不能这么造身体啊…”

“那不是时间长了才能升职加薪吗？”

“哈哈，小妹妹都知道升职加薪了。可是挣钱不就是为了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嘛，够我一次又一次的走向下一个地方，就足够了。有时候领导实在可恶，或者离想去的地方实在太远，路费不划算了，就换个地方工作。总之，节奏和心总得跟上一个吧，咱不就活这一辈子呢。”林晓笑眯眯地看着放牛羊的小女孩。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着话。

“阿姨，那些风景真的就那样不同吗？”林晓一愣，“风景嘛，其实看多了发现也就那样。”

“那…”为什么要这样四海为家的漂泊？

“哈哈，走的多了就发现，你寻找的不是别人相机里的风景。是你的情绪，是去遇到不同的人，感受这个世界的每一面。”

“就像阿姨你在这里和在那个山头其实看到的是几乎一样的，但这里有我。”

“对的，但这里有你，小妹妹真聪明！”

“年轻的时候跟着车队跑过一次青甘大环线，经过那一片荒凉无人的地区的时候，心中的刺激已经盖过了去看景色的期望。”

“低低的白云，跟这里我们看到的也像，连绵的山包，太阳好像永远不落一样，就那样亮亮的，直到落日时分，黑的很快，一瞬间的事情。不久之后我们就到了一个镇子歇下来了。”

“那万一有意外怎么办？”

“正是这个万一，让人感觉刺激啊，哈哈哈。”

“阿姨，你好像风。”

“像什么？”

“风。白云总是沉甸甸的往前走，青草随意摆动但不离开。风不一样，它那么轻，想去哪里去哪里。”

“对了，你念书了吗？几年级了？”林晓扭头问道。

“念了，五年级了，但学习不是很好，我不是很想念了。阿姨，我能像你一样吗？我在这里的时候很开心，我不适合念书，我不喜欢。”她垂着头，手指绞着那条鞭子。

“小妹妹，你爱这个世界，你说的那些话都很棒，怎么会不适合学习？你要学，一定要学，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好不好？等你考上大学的时候，我请你从东走到西。”

“阿姨…”

“小妹妹，我去做体面工作，去短暂进厂做工拿钱，去兼职，去摆摊，是因为我有着一块不错的敲门砖，我有的选。你也要让自己有的选，然后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读书是人一定不能放弃的东西，跟我做这个约定好吗？”

“好…”林晓与她留好联系方式，拿起背包转身走向了远处，仿佛马上就要踩进云彩，转而身影又穿梭在了马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