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新年（3）

  等了有一会，胭脂才睡眼惺忪地给他开门。

  “呀？吵到你睡觉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就是前两天没怎么睡好，有点疲惫罢了。你起这么早，你不困吗？”

  “我还好，我是想来告诉你，大家希望你一起去灵隐寺吃年夜饭、守岁。”

  “好啊，不过这么早去？”

  道济来得确实是有些太早了，天还才微微亮，鸡鸣也刚刚响。

  “没有没有，你要是想睡一会也可以，我等你。”

  “能再睡会吗？”

  “能！”

  道济给胭脂带上门，让她睡一个回笼觉，而自己就坐在屋外面的楼梯上等她。

  道济想喝酒，但是一想到会一身酒气，也只能作罢。其实他也不是不困，就是一夜没睡，老想着一定要第一个去找胭脂，这才这么早就敲了门。

  “怎么一与胭脂有关的事，我就不过脑子了呢？这么早吵到睡觉，我真是蠢得不行！”道济很自责，同时也庆幸胭脂脾气好没有起床气。

  今天太阳很好，早上的水雾虽还朦胧，但是寒意已经散去，暖暖的，安心的，让道济开始有些迷瞪。

  “你怎么在外面睡着了？”

  胭脂摸摸他的脸，害怕他在外面睡感冒了，检查他有没有发热。

  这一摸倒给道济惊醒了。

  “嗯？！胭脂？你睡醒啦？什么时候了？咱们一起回寺里吧。”

  “你呀，真是。刚才我也迷糊，忘记让你到屋里睡了，怎么样？有没有受寒啊？”

  “我好得很！真的！”

  “那就好。我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走吧。”

  道济彻底醒了过来，又开始兴奋有活力。

  回到了寺里，胭脂便帮着去准备年夜饭，道济就在厨房打打下手。

  等到活都齐全了，一晃眼就到了下午。

  “胭脂，你要不要洗澡？我去帮你打水。”道济问道。

  “好啊，我在哪洗呢？”

  “要不然就在我禅房里吧，我布一个结界，再让白雪和白灵守着你，你就安心吧。”

  “那你呢？”

  “我去外面找个地方洗，我年年都这样的。”

  说着道济就给胭脂打了很多热水来，临走还锁好了门窗。

  做完这一切的道济又去到了之前的小溪，他很认真地洗，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衣服也是。一切完毕之后才晃悠悠走回去。

  回到禅房外，屋门大开，胭脂已经不见了，屋内也被收拾了个干净。

  “你回来啦？”

  道济转身，看见胭脂一袭红衣站在他的身后，笑容明媚灿烂。火红的衣裙衬得她肤白如雪，完全没有旧时那样的戾气，反而楚楚动人。

  “好......好好看！很美！真的......真的特别美！”

  胭脂看穿道济眼里的惊艳，“怎么还结巴了？我收拾好了，接下来干什么？”

  “要不出去走走？年夜饭还要一会。”

  “那你带我逛逛？”

  道济自然地牵起胭脂的手，感受到指尖的冰冷，叹了一口气，“还是这么凉。”

  说着又不自觉地开始给她暖手。

  还好大家都忙，没什么人关注他们俩。两个人就这么慢悠悠地闲逛，熟悉的飞来峰又走了一遍。

  他们倒也不避讳，随心所欲地走，到哪就是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随心所欲，还是世界就那么大，一会到了回头崖，一会又到了破庙，总之，没一个“好地方”。

  两个人牵着手，走到这些地方，不约而同笑容就变得有些假。

  到底还是道济先开口破冰。

  “过去的地方，咱们又回顾了一遍，不管是笑也好，泪也罢，除夕了，辞旧迎新嘛。那不好的我们就让它过去，以后都快快乐乐、和和美美的！”

  胭脂笑着回他好。

  除夕这一天是要辞旧迎新的，但，总会有人走不出旧。

  不知道今年，困在旧里面的人，能不能幸运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