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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羽翼(10)

利威尔gb:飞往天堂

每每到了夜晚,便是艾琳娜最安静的时候。

 

她笑眯眯得为他们盛肉汤,等都打上了才给自己盛了一碗。

 

一群人捧着一碗肉汤围坐在大锅边,慢慢喝着。月光倒影在他们的碗里,无人在意。他们只顾喝着,等咽进嘴里,唇齿生香。他们一愣,不知道肉汤为什么突然多了一味,回忆那味道他们一时却说不上来,只觉舒凉,犹如头顶的月亮。

 

幽幽的月亮悬在天上。

 

他们喝空手里的肉汤后,竟同时抬头看向天边,那弯如雪的月亮。

 

菲欧娜将喝空的碗放在地上,然后放松似地躺在草地里。躺下后,黑黑的天幕跑进她的视野里,唯有月亮,它仍停留在原地。

 

她伸出手忍不住触及那抹柔柔的月光。

 

就这样,银雾般朦胧的月光钻入她的手中,又清又冷。

 

受到菲欧娜启发的一众人也跟着躺下来。

 

耳畔传来幽幽的夜晚鸣奏曲,眼前则有抹月亮,正深情的望着他们。

 

很美。

 

出墙调查的利威尔此时站在树上正在侦查巨人的动向,听到利威尔班在谈起今天是满月时,他才仰头,出神的看着挂在夜幕里幽寂的月亮。

 

安静的森林里,烧得噼啪作响的篝火边,佩特拉与欧鲁在拌嘴。

 

他们俩还在吵,其他人好笑似地看着他们。

 

直到佩特拉无意间将视线瞥向利威尔那边,他们的拌嘴才终止。迷蒙的火光中,她看到兵长仰着头浸在如水的月光里,如画中人。光雾般的水色印入在他乌蒙的双眼,像蒙了层清霜,不是画中人,却胜似画中人。

 

本是秋深夜寒的一晚,有了他在,佩特拉寂冷的心滚烫了起来。

 

她红着脸,局促又慌忙低下了头,刚刚看到的画面现在在她脑中再也挥之不去。

 

她想,如果透亮的月水能听懂她的心声。能否让他仰头时,想起她半分呢?

 

月亮啊,月亮,为什么要勾起她无端的遐思呢?

 

明明知道,她是多么的喜欢他。

 

望月并非只能勾起思慕的人,它也能勾起漂泊在外的人回想起故乡。

 

“我想家了。”艾伦忽然道。

 

“我也是。”收回手的菲欧娜苦笑道:“可惜,回不去了。”

 

是啊,回不去了。

 

艾伦望着月亮这般想着,西甘锡纳区被巨人入侵,妈妈死了,爸爸不知所踪。

 

一夕之间,他失去了所有。

 

若有所感的莱纳和贝特霍尔德也不禁想起了家。

 

莱纳看着手,道:“我也想家了,可是我暂时回不去。”

 

沉默许久的贝特霍尔德也道:“我也是。”

 

艾伦自嘲道:“起码你们还能回去,我和菲欧娜的家可是再也不能回去了呢。”说到这,他捏成拳,目光幽深地望着天边的满月,像是发誓道:“总有一天我会将这里所有的巨人都杀光。”

 

菲欧娜笑道:“如果我真的等到那天,或许就能解开这些不为人知的谜底了吧。”

 

说着,她竟慢慢站起来,双眼明亮,目视远方,“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回到那片麦田里。也许等我回来的时候,那里会恶臭漫天、尸横遍野,但我不会嫌弃它。我会仔仔细细收殓他们的尸体,一遍又一遍告诉他们,人类迎来了黎明与自由,脱离鸟笼的耻辱。然后再来年,我要播下希望的种子,换得金秋的生机。如果那时的你们还在的话,或许你们会看到我躺在那麦浪滚滚、金黄遍野的麦田里。请别吃惊,那是我一贯的德行,因为我啊,在迎风,迎着自由,向阳而生。”

 

艾琳娜温柔注视着她逆光的背影:“那一定会很美。”

 

艾伦似乎被这番话吸引,胸中那股戾气随着风四散而去。他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幅画,是少女站在金黄如海的麦田里迎着飞扬的风,眯着眼睛笑着。

 

被那番话触动的何止艾伦一个人?

 

莱纳的心脏砰砰直跳,像是脱缰的烈马要追随着少女的身影。

 

太美好了。

 

美得就连做梦也是那画面。

 

梦里,秋意正浓。

 

入目一片金黄,莱纳竟发现自己置身于欢腾的海浪中。

 

梦里的他不断往前前进。麦子拂过他粗粝的肌肤,可他并没有停留,一直往前走,直到他走到了麦田的中心。他看到,麦田的中心那里专门留出一片的空地,仅供那黑发白裙少女在这里短暂的安歇。

 

当他的目光为躺在这里的少女驻足时,彼时的风乍起,在这金色织锦的大地上四处狂涌。

 

滔滔不绝的风吹来,吹起黑发少女洁白的裙摆,在肆野的风中摇曳生姿,宛若清淡、无尘的一朵白莲正盈盈盛放。

 

漫野的金黄,扑鼻的麦香,如莲的少女在他睡梦里不断忽闪。

 

待他醒来之时,和熙的阳光落在他的眼睛里。

 

梦醒了。

 

他怅然所失的起身,发现了还在昏睡的同伴们,还有被捆在树上的萨沙,垂落的手边是昨晚喝空的碗。

 

昨夜烧得火经过一晚上已经熄灭。

 

莱纳捂着睡昏的脑袋,仰头看着处在天上正中的太阳。

 

他脸色突变,连忙大喊:“完了!!!中午了!”

 

脑海里浮现基斯教官可怖的脸,莱纳绝望地呼喊着伙伴们。

 

被喊醒的人举头望天,脸一个比一个臭。

 

艾琳娜还在为萨沙松绑,悠悠转醒的萨沙看着高高挂起的太阳,伸了伸懒腰,感慨道:“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啊。”

 

艾伦接道:“是舒服啊。等会儿看到基斯教官那张脸会更舒服。”

 

菲欧娜揉着太阳穴,感觉到头痛,这事非常棘手。

 

六个人迟到,按照基斯教官的性格绝对不能善了。

 

“走吧。”

 

菲欧娜第一个爬进来,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暴风雨。

 

一众人慢慢从小树林走出来,脸上一个比一个面如死灰。

 

除了艾琳娜。

 

萨沙好奇地问她为什么不怕。

 

艾琳娜说:“想到欧娜大人同艾琳娜一起受罚,艾琳娜就不怕了。”

 

萨沙不明白。

 

艾琳娜只解释了一个模糊的答案:“这就是爱啊。”

 

是不是爱,萨沙不知道,她只知道基斯教官看到六个人迟到的脸,恨不得当场给他们抽筋剥皮。

 

惩罚结果很快下来了。

 

他们要绕着训练场跑一个下午,还要做满一千个深蹲。

 

最后,基斯教官斥骂了他们半个小时,骂的最多的是菲欧娜,不仅如此她还有额外的惩罚,她多加了一千个深蹲。

 

尽管他们抗议多次不公平,说要和菲欧娜一样,都被基斯教官拒绝了。

 

甚至反被嘲讽:“就你们这些小身板,做完一千个深蹲应该累了个半死了吧。竟还妄想再做一千个深蹲,果真是一群鲁莽无知的野猪。”

 

被极度嘲讽的他们沉默地在训练场一圈又一圈跑着。

 

跑在最前头的是菲欧娜,紧接着身后跟着的是莱纳、艾琳娜等人。

 

在做平衡训练的让看着这一幕盛状,问起了在他前面看着自己训练的马可,“他们是怎么回事?”

 

马可道:“艾伦他们昨夜一晚上没有回来。”

 

那也就是说,艾伦他们昨晚一直和加百列一起?

 

想到这,让的脸色不好看起来。

 

六人组还在跑着,用着匀速的速度。基斯教官见此,不满大喊:“谁叫你们匀速跑的?都给我用尽全力跑,别给我偷懒,猪猡们!”

 

听到这,菲欧娜开始加速,剩下五个人也开始加速起来。

 

他们都开始拼劲全力跑,却硬是超不了菲欧娜,最后一名的萨沙甚至还被她甩了足足三圈。

 

跑在她身后的莱纳招呼身后的人,笑道:“大家卯足劲跑啊,可别让这个爱出风头的家伙占足了风头啊。”

 

“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艾伦忍俊不禁笑起来了。

 

“那你们加油哦,小鬼们。”回过头的菲欧娜给他们做了一张鬼脸,然后继续向前奔跑。

 

“啊啊啊啊!欧娜大人要迷死艾琳娜了!艾琳娜一定会加油的!”风一般速度的艾琳娜猛地超过莱纳,还一直卯足劲地在菲欧娜身后追赶。

 

莱纳被刚刚女孩俏皮的动作弄得有些脸红。

 

脑海中不由得切换到了昨晚的梦境。

 

阵阵的麦风里,弥漫着秋意与自由的浪漫,如诗如画。

 

莱纳笑道:“贝特霍尔德,艾伦,萨沙可别被她俩比过去了。”

 

他的笑声很有感染力,顷刻间回荡在他们挥洒汗水的训练场上。

 

“好啊。”

 

艾伦应答的很快,也开始加速起来。

 

贝特霍尔德虽然没有开口应答,但加快的速度已经表明他认同了莱纳的话,加入了这场名叫青春的追逐盛宴中。

 

“喂,等等我呀!”萨沙伸着手,在后面追赶着。

 

他们跑啊跑,跑到了夕阳西下、日落昏黄的时刻,基斯教官喊他们停了下来。

 

这时,他们追逐才停下来。

 

众人立刻躺在地上,望着西边的天边出现的火烧云。

 

霞光照得他们本是通红的脸更加通红。

艾伦首先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菲欧娜也跟着笑,两眼弯成月牙状,好看的紧。

 

艾琳娜在她身上腻歪着:“嘻嘻,欧娜大人笑得真好看呀。”

 

对浪漫过敏的萨沙·布劳斯疑惑发问:“好看?有吃的好看吗?”

 

众人一阵发笑。

 

就连艾琳娜也是,还笑骂她是笨蛋。

 

基斯教官就这样看着他们,难得回想起了以前训练时的情景。一时触景生情,动容的他选择暂时放过他们,惩罚明天继续。

 

看着他们大声喊:“耶!”的基斯默默背着手走开了,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果真还是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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