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觉得你自己有多特别,我只是来一趟人间,顺便喜欢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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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循着聂柔的声音望去,只见在聂柔房间不远处,有一口枯井,上满爬满了藤蔓,指引他们的小僧弥就站在井旁,伸出手去给那口枯井打伞。
A他为什么要给枯井打伞啊?
程千里挠了挠后脑勺,满是不解。
阮澜烛等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门内怪异,小僧弥如此做便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再多看也没什么用。
半夜三更,阮澜烛被淅淅沥沥的声音吵醒,那声音好似就在他耳边,带着一阵阵阴冷的风,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只是那声音在他身边停留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后便逐渐消失。
咯吱咯吱——
好像有什么破开了门。
他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个拖着长长衣袍的怪物从他们屋子里走出去,潮湿的风霎时间从屋外涌进,冷的他打了个寒颤。
这怪物好像听力不太好,竟然没有发现他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不知道它要去哪里,对面是聂柔的房间,右厢房是程一榭和程千里。
手腕上的连理绳紧了紧,在漆黑的环境中闪着极为刺眼的红光。
原来是去了聂柔那里。
阮澜烛没有摇醒陈非,自己一个人披上衣服小心翼翼的出了门,撑着伞站在聂柔房门口,他敲了敲门,又猫着身子闪身躲在了厢房与墙壁之间的夹角,那怪物从屋里慢腾腾的挪出来,地上留下一摊水渍。
那怪物出来之后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像是思考着什么,阮澜烛见他不走,从脚下捡起一块石头,瞄准了那口枯井,果断的扔了出去。
他才不管那口井里面藏着什么,只要是在门里,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扑通一声,那口井里传出一阵凄厉的哀嚎,那怪物被声音吸引,一点一点淋着雨爬了过去,然后一头栽进井里。
阮澜烛趁机闪进聂柔的房间,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聂柔从榻上坐起来,只能看到黑暗中有个身影走了过来,带着熟悉的香味,凑到了她的身边。
聂柔阮澜烛?
她的声音不自觉带着颤抖,刚刚被怪物盯住的委屈感一下子涌了上来,不说她了,任谁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旁边站着个无脸怪物都会觉得害怕,被吃掉或活下来都会心有余悸。
只是直接被吃掉会更加的绝望恐惧罢了。
阮澜烛不怕,是我
阮澜烛拥住颤抖的聂柔,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轻柔的声音像是羽毛抓挠着聂柔的耳,她环住阮澜烛的腰,将整个脑袋埋进阮澜烛胸口,鼻尖被熟悉的香味环绕着,渐渐的安抚着她的心。
雨渐渐地停了,清冷的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漏出了光,透过窗纸,照进厢房里。
那光被窗纸挡住,聂柔松开手,从阮澜烛的怀抱里起身,借着光隐约间看清了他的脸,还有那眼角精致的痣。
那一瞬间,聂柔只觉得他是生于火焰的玫瑰,又长在酷寒的冰川之上。
阮澜烛捏了捏聂柔的手指,目光落在她因为委屈而紧紧抿住的唇上,唇角向下,眼眶含泪,可不是受了委屈么。
阮澜烛还怕吗?
聂柔点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
阮澜烛那到底是怕还是不怕啊?
阮澜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是声音很小,要不是聂柔耳朵尖,恐怕就错过了。
聂柔怕
阮澜烛双手抚上她的肩头,让她转身躺下。
聂柔只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她的被子被掀起一个角,一条胳膊从她身后伸过来,捞住她压着的肩头,然后一把把她搂进怀里。
哪怕是两人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被褥,聂柔仿佛还能够感受到阮澜烛身上传来的体温。
阮澜烛那小僧弥说过
阮澜烛分开入住
阮澜烛如今进了屋却没有动手
阮澜烛恐怕就是来看这个的
阮澜烛没有按照要求的就把他们吃掉
阮澜烛凑近聂柔的耳边,温热的气息一呼一吸间喷洒在她的耳廓上。
聂柔缩了缩脖子却没回话,只是不小会儿就从被子里拿出手来,圈住了阮澜烛环抱她的手臂。
其实阮澜烛也不确定这个怪物会不会再来,只是让聂柔一个人待在厢房里总是不安全的。
身后渐渐传来的安全感抚慰了聂柔惊恐的心绪,她闭着眼睛,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呼吸也渐渐匀速平稳起来,阮澜烛悄悄抬起聂柔的脑袋,把自己另一只手臂塞进她肩膀与枕头的缝隙间,就像她枕在阮澜烛的胳膊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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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昏昏沉沉的陈非从榻上爬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昨个晚上他总觉得房间里湿漉漉的,像是有个小水库一样。
正想要叫醒阮澜烛时,他伸手一摸旁边的被褥,内里冰凉的温度却激醒了他,那温度实在是不像是有人睡过的一样,可他昨晚又亲眼看着阮澜烛在他身边入睡的。
难道是早起了?
不该啊。
难道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陈非立刻从榻上起身,穿好衣服就程一榭他们屋,可本身陈非在黑曜石里就是起得最早的,按照他的生物钟来算,程一榭和程千里此时应该还没睡醒。
他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
于是在默念了几遍“找阮澜烛要紧”之后,毅然决然的推开了他们的房门,他们的房门没有上锁,陈非连使劲都没使,吱呀一声就把门推开了。
他探着头往里看,程千里正抱着他哥睡得正香,而程一榭虽然醒着,但脸也少有的有着一些笑容,听到屋子的门被推开,他转过头看过去,却发现陈非正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程一榭把程千里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之后,披着外套走到门口跟陈非搭话。
B怎么了?
B大早上愁眉苦脸的
陈非把他从门口拉出来,夜晚下过雨还有些凉,程一榭打了个激灵,却也没有阻止他。
C阮哥不见了
这句话的每个字程一榭都能听懂,可是当他们放在一起时,他可就不明白了。
什么叫阮哥不见了?
他是个大人,他能跑去哪?
C我今早醒来就发现他不在屋里
C可昨晚明明是我看着他睡着的
陈非捏了捏眉心,面上虽然焦急之色不显,但语气里的担忧却明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