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大理寺少卿游：事到如今，先吃饭吧》

Chapter.26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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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阳光透过层层枝叶，撒下摇曳的光晕。

一大早便不见崔倍人影，在王七等人的解释下才知晓，崔倍每逢清明都不在寺中，而是去往山背面的寺庙中。

众人聚在一起，唉声连连。

在大伙合力的搜寻下，最终确定了一个去处。

那便是天池山。

官吏来报，一名从牢狱中出逃的江洋大盗，挟牛车上了天池山。

众人骑马追去，一路上李饼就跟中了邪似的，霉运不断。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一行人找到了崔倍的踪影，抵达时已是夜幕时分。

夜色渐浓，万物静默，低垂的乱云浮过，明月高悬天际，撒下银辉。

崔倍点着蜡烛，借着微弱的火光识清手卷上的字迹，直到困倦之意袭来，他猛地垂下头。

姜鱼快步走向他，抬手托住了他的下巴，崔倍陡然惊醒，眼底的疲倦清晰可见。

崔倍“寺正……”

崔倍瞥见她身后的众人，有些茫然。

崔倍“你们怎么来了？”

还没等回话，远处却升起袅袅烟火，崔倍心下一惊，率先冲了过去。

姜鱼“崔倍！”

几人追上时，崔倍已披着湿被褥冲了进去，姜鱼紧跟其后，将摔倒的崔倍带出。

崔倍蹲坐在一旁，双手环住膝盖，满脸自责，眼尾微微泛红，眸底蓄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滚烫的泪水顷刻滑落。

崔倍“若是我能发现的早一些，许就不会这样了。”

崔倍“倘若我昨日不在这里，或许都不会有这场大火，也未可知。”

姜鱼与李饼相视一眼，轻声叹息。

她坐在崔倍身侧，想抬手去安慰，却被他躲过。

崔倍“别碰我……”

姜鱼抬起的手一顿，见崔倍如此模样，她却觉得心脏被刺痛了一下。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

姜鱼“这不是你的错，兴许就是一场意外。”

李饼带人去了起火点查勘，却发现了一些端倪。

随即，他抱臂看着张真人，叹息道。

李饼“若你真想在这荒山野观中一躲到底，真不该放这把火。”

崔倍“放火？”

“居士的意思是，是我放的火？”张真人面露心虚，仍强装镇定。

“我怎么可能放火烧自己的道观呢。”

见此，李饼才将一切娓娓道来。

香客与张真人乃旧案同谋，他出逃后专程来此，而张真人想据为己有，才放火想将香客杀之。

张真人越来越不安，最终被李饼用一根银条诈了出来，随即，官差上山捕人。

崔倍不知何时不见了人影。

找到时，他正坐在三清殿门口，神色忧伤。

姜鱼“你一个人跑这来干什么。”

崔倍“寺正，少卿，你们怎么自己上山来了，抓逃犯应当派人搜山才是。”

姜鱼快步走向崔倍，与他四目相对。

姜鱼“当然是来找你了。”

姜鱼唇角笑意温软，眼珠黑亮，倒映着崔倍的身影，犹如枯木逢春般，叫他挪不开眼。

他声音软糯，夹杂着些哭腔。

崔倍“找…找我？”

王七“谁让你一声不吭就走了。”

崔倍垂下眼睫，眸光幽深了几分，豆大的泪珠潸然而下。

崔倍“我以为你们……”

李饼“这个季节啊，还是山上的风景怡人。”

阿里巴巴“不踏青，枉清明。”

姜鱼“就是，这么好的风景不多看看都可惜了。”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耳畔边回荡着蝉鸣。

崔倍“谢谢你们来找我。”

崔倍“我总怕别人介怀我命硬晦气，所以在别人开口前，我总会提前避开他们，直至离开太学都是孑然一身的。”

崔倍“像我这样的人，天生就招灾惹祸，真的适合留在大理寺吗？”

姜鱼“你胡说什么呢。”

姜鱼搭上崔倍的肩膀，捏了捏道。

姜鱼“你记性那么好，只要经你读过，都可以倒背如流，这点我实在不如你，这就是你胜于我的地方，但是，难道我记性差就不能留在大理寺了吗？”

姜鱼“当然不是，人无完人，人都有优缺。”

姜鱼“天空虽有乌云，可乌云之上，永远都有一颗炽热的太阳啊。”

李饼从胸口前掏出一册卷宗，递给崔倍。

李饼“这个案卷看痕迹，你从未打开，是里面记录了你父亲的死因，你不敢看。”

李饼“怕里面记录的是飞来横祸，是自己克死了父亲，所以一年又一年的对着案卷，是为了提醒自己，死生有命，想要放下一切，何不打开看看。”

崔倍垂眸盯着卷宗，犹豫片刻接下。

崔倍怀着忐忑之心查勘卷宗内容，默默看至末尾，崔父乃贼人所杀，佯作意外。

他瞳孔微颤，满脸不可置信。

崔倍“怎么会这样……”

李饼“大理寺本就是与天下不公分庭抗礼，对不幸和灾难追根溯源的地方，从某种因果来说，你天生适合大理寺。”

李饼“即便时运不济，万物刍狗，那我们能做的便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几人将手心搭在李饼的手背之上，相视一眼，欢声雷动。

崔倍“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少年前半生孤苦，在绝望中崩溃挣扎。

幸好，他遇到了一群善良之人。

乌云散去，光芒倾落，他不再孑然一身。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