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次日，上朝。“皇上，臣有事上奏，未备奏折，请您愿谅。”洛王走出班列，未行大礼，只是躬身，他从来都是如此.无论是先皇还是玄帝。

“洛王，何事，请讲。”

“有关前丞相之女，许池荷及其女凉夭泯，被贬为平民的林将军及其亡女林意芷与当年兴复之战的真相。”洛王一字一字吐出，其余大臣皆为一惊，开始交头接耳。

“御竹，私下聊，有关你我家事，退朝。”玄帝脸色有些不好看，当年替林家求情的是洛王，而今要加罪与林家的也是洛王，又扯上了许池荷，令他不太舒服。

“皇上，大臣中估计已有半数得知许夫人复活一事，不如，当朝了结，拖些时候，令人传下话去就行了，何必私下说，给诸“小人得了好处。”洛王不卑不亢，似乎真得在为玄帝着想。

殿堂中陷入沉默，良久，玄帝也未离开，众大臣也未离开。突然一个小太监进了殿“大凉清昭公主凉天泯请求上殿”，声音在清冷的大殿里回荡，玄帝皱皱眉，“宣！”

凉夭泯还未入殿，又有一太监入殿，脚步匆匆至玄帝身旁，低声说了什么，玄帝点了点头，那太监又匆匆出殿，却忽又转过身来，站在殿口候着了。

“昨日遇刺，身体抱恙，不行礼了，去带没那么小肚鸡肠吧。”凉天泯缓步走入殿中，身披黑色斗篷，发髻稍松，几缕碎发掉落，因上战场而气势逼人，宫殿中人们的目光都被她所吸引，继而他们吃了一大惊，许池荷与玄瑶扶着前丞相许毅进了殿，这些年许毅的身体并不好，一年中半年都卧床休息。在老臣眼中，许池荷与另一位与她相像的少女扶着前丞相，而凉天泯因是与外族和亲所生，故而带了些浓颜，却也能看出几分相像，几人的出现使大堂中一片哗然。.

“盛洛，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凉风宇又准备发兵了吧，届时，你陪我一起去。”凉天混轻声对洛王说，洛王一怔：“你有人手，藏在皇宫内。”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凉天泯笑了笑，没有作答。她转身牵起走在她后面的玄瑶的手，缓缓往前走嘴中开始述说一切。

“我姐妹二人，长姐为大凉清昭公主，凉天泯，幼妹为玄帝之女，夜玄瑶。吾母许池荷，在大凉二皇后冷嫣的帮助下，以难产假死逃出大凉，前往江南，与当时还为太子的玄帝萍水相逢，一夜春宵数月后，独自到了京城，诞下玄瑶，后以彼岸夫人作《彼岸花繁》而闻名京城，懂慎行事，不敢与祖父相见。我十四及等后四个月，驰骋疆场，却遭林意芷暗算，险些丧命，与洛王因此生情，洛玉念与林意芷青梅竹马之情谊放林将军一马，可有几人，知林意芷做了什么，唯我一人知，尔等，不过是躲在雍容华贵的阴虚之人。”

听了这话，便有大臣沉不住气了，“公主殿下，你母乃欺骗天子叛国之徒，有什么脸面在这指责我们。若不是你母亲，大凉怎会知道粮仓所在及粮食数量？”

凉夫泯轻呵一声，从怀中取出几封信，信上是林府与大凉的官印，几个离得近的大臣都看清了印章，有几人已露出了慌乱之色，但表面上看起来很镇定。

“诸位中有林府扶上来的人，宫中也有他插的人，不过早被我剔除了，现在姓林的那位的眼线都已被我的人所替代，没有人会给他通风报信了。”凉天泯不急不缓的开口，盯着在场的大臣，目光犀利，周身的气息愈发压抑。

有人从凉天泯身上捞不到好处，开始捏软柿子。“清贴公主方才不是说你身后这个是玄帝之女吗，玄帝也未承认啊，再者还不知是许池荷和哪个苟且生下的杂种呢！”

许他荷冷眼扫过那人，松了许毅，上前去，扇了数巴掌，没有人制止她，那个大臣在想还手时，洛王将他绊倒在地，那人是个文言，经历了这一遭，脸色苍白，目露惊恐。许池荷居高临下，才女的温婉对于大臣而言毫无镇摄力，只是出于一个母亲而带了严肃，“你的嘴，是用来舌战外族，而非舌战内政，你还没有资格说玄瑶的不是。我不帮阿泯是因为她需要历练，去接管军营以至大凉，我帮玄瑶是因为她不谙世事，阿泯若对你们说这话，则是会被别人指点，我无所谓了。所以管好你的嘴。”

玄帝在龙座上有些恍惚，他的小荷花不需要他的保护了，他的小荷花却也遍体鳞伤了，心中空荡荡的，多年来的积攒也爆发了。在玄帝开口前一刻，一直未说话的许毅开了口，面色严肃：“皇帝，若感情用事会引起众愤，还是理智些比较好，小荷与阿泯、阿瑶皆为聪慧之人，自会理解用意。”

玄帝苦笑，他想任性一次，以他皇帝的权能地位，任性一次。大约过了一刻钟，殿中安静下来凉天泯与玄瑶此刻都无比紧张，这是她们的奋击一搏，赢了，一切将会转好，输了，便无颜在京城待下去。相比许毅与许池荷文女二人倒没有起太大波澜。

洛王看见凉天泯的紧张，轻握了握她的手.低声说了句：“放心皇兄自会护短，不给人落下话柄。”

“洛王，你不是要娶清昭公主吗？许了。”玄帝将话题突然转向二人联姻，凉天泯心中有些不安。

“玄瑶，你可认我这个父亲？”玄帝没有管大臣的窃窃私语，继续说道。这次，殿堂中非常安静凉天泯的眉紧皱，玄瑶的手在颤抖，凉天泯握她手的力度又加了几分。玄瑶缓缓抬头，目光坦然，笑了笑，歪头看了看谅天泯，开口道：“您为皇帝，一国之主，您若认我这个女儿，我便从平民到被尊为公主，可我母亲呢，她能当皇后，凤仪天下吗？”

话音刚落，就有大臣轻嗤一声，“你能为公主都不错了，还想着这个大凉的弃后，凤仪天下，这不痴心妄想吗？老百姓的唾沫也能淹死你。”

“张公公，麻烦了。”玄帝对身旁的一名太监说，张公公面带微笑，神色慈祥.“刘侍郎，您今儿火气颇大，咱家被吓着了，您先回家歇歇，喝着汤水，在家多休儿日。”

那刘侍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张公公摆摆手，阻止了，“咱家刚刚不说了吗，您今儿火气太大了，回家歇歇吧。朝堂没了您，说不定政治更清明！”

刘侍郎被噎了一下，不情不愿地出了殿门，面色并不好看。这一下，没有大臣再敢说话，只是等着最后的结果。

玄帝笑了笑.欺软怕硬、嚣张拔扈的，今日不妨再多除几个，他看向玄摇，细细打量，眉眼间处处是许池荷的影子从中依晞能看出与玄帝有几分相似。“可以，不过池荷，你可同意？”玄帝没有犹豫，可他也知道必须问许池荷的意见。

这一刻，许池荷和许毅共同皱了皱眉。许毅不是不愿自己女儿富贵，嫁给所思之人，只是，若真如此，只怕女儿身上骂名狼藉还有举国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