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元都街道,十里红妆。
婚房内,早已贴满喜联,等待新人入房。
待一切礼毕,两人送入洞房。
落止支面容有些憔悴。
“怎么了,没休息好?”
“今日大婚,怎能安然入睡?”
“喝了这杯合卺酒,就早些睡吧。”
“好!”
李慕行拾起酒杯,递给她一杯。手如柔夷本是形容女子的词,用在他身上却也相通。
那双手当真是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骨节分明,手指细长,却又白嫩。
“喝了这杯合卺酒,我李慕行便是许你一世一双人了。”
“为何不多妻呢?”
李慕行反问,“一人足矣,又为何要多妻呢?”
虽长于皇家,三妻四妾当是正常,但他不愿一夫多妻,他惟愿得一人共许白头。
既然种种缘由,她成为他的妻,那便是她吧。
“你早些休息吧!”
李慕行当即帮落止支卸下了繁重的妆容。
两人洗漱睡了。
落止支原以为他们会发生什么的,不过转念一想。他被她逼婚,又怎能说不在意就不在意了呢,再说,她或许也没准备好。
“睡不着吗,不是说困了吗?”
夜已深了,落止支却难以入眠。
“殿下不也没睡不着吗。”
“睡不着!”
“嗯?”
“这是我第一次与女子同床而眠,睡不着。以后就能睡着了。”
“我也是。”
……
“殿下…不嫌弃我吗?”
黑暗中,一道女声响起。
“不会,你不是自愿的,你与他也没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不是你的错,我为何要怪你,又为何要责怪你呢?”
“你怪我逼婚吗?”
“怪过,但很快就不怪了。这个世道于人不公,于女子更是不公。你只是不甘于此,不甘于命运。想通了以后,觉得你很勇敢,也很有眼光。”
“阿支…我能这样叫你吗?”
“可以。”
“既然睡不着,我们俩谈谈心吧,谈完了以后,我们就一起携手把以后得日子过好吧。”
“好。”
落止支将过往都一一说与他听。
落止支说:“止支原是弃名,止是停止,落老爷说因为她,使得落家不能来开枝散叶。止与支合在一起为歧,是说她与落老爷的意愿相悖,且生下来便是要为人歧视的……”
她对此已冷漠,听的人却落泪了。
李慕行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拍打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日后有我,我会好好对你的。”
“你对我好,能有多久呢?”
“一生一世,只要我在,就对你好!”
她活了十八载,从未有人对她好过。
偶尔相识的一人,相处不过一月,便许了她终生,说要对她一生一世好。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又能依靠吗?她真的能有所依靠吗?
不,不,他对她的好是建立在他想对她好,可若有一天他不想对她好了呢。
她会像个旧的小狗,长了,就腻了。遇到新的小狗,会讨人欢心,他就会变心的。
只有自己有了权利,才能保护自己。
不能依靠男人。
可落止支面上依旧是笑盈盈地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