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娘,你要我吧,我会听话的!”
恍惚间,那乳母看到了自己孩子在跟前叫自己母亲的样子,多年压抑的情绪如洪水猛兽般,终究吞噬了她剩下的理智。
“你真的愿意放弃现在锦衣玉食的日子,跟着我去过苦日子吗?”
“我愿意的,愿意的!!”
落止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抓着她的衣袖不肯放开。
“那,娘亲带你走!”
于是,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在围着弟弟转的时候。
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背着一个包袱,牵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小女孩,消失在灯火阑珊的落府。
可是谁也没去在意,谁也没去找那个失踪的小女孩。
只是那个顽皮的小男孩,偶尔无趣,会忆起那个经常被他欺负姐姐。
那个女人叫华娥,华娥带着落止支逃到了一个叫行山的地方,那是那个女人原本的家乡。
在那个破烂的小院,那个穿着粗布的小女孩手里拿着风筝,奔跑在那个小院里。那个女人在一旁洗着两人的衣物,宠溺地望着她。
“阿支,跑慢点,小心摔了!!”
“知道了,娘!”
时光飞逝,转眼,就是他们到这里的第二年了。
山上的桃花开了,华娥带着她一起去山上折桃花了,他们可以酿酒,桃花酒。母亲说,桃花酒可好喝了,酿了等它发酵,给她作嫁妆用。
那天太阳好大,山上的桃花开的特别鲜艳,她好喜欢啊!
她缠着母亲,让母亲多给她折一些桃花枝,她好喜欢的。
她在那边桃花林里跑啊跑,一回头,母亲就在那望着她。
“娘!!我好喜欢这里啊!!”
娘亲说,喜欢,就经常带她来。
可是那次后,她就再也不喜欢桃花了。
那天的太阳依旧很大,那满山的桃花依旧开得艳丽。
可是,可能因为那桃花太美了,所以人人都想摘了去酿桃花酒。所以她可怜的母亲啊,在那片桃花林里,被那些折桃花的人伤了。
他们威胁母亲说:“你要不满足我们,就把你那宝贝女儿给做了!”
他们不是人吧,他们好像野猪啊,用他们的猪手去折桃花,那桃花散了一地,再也酿不成桃花酒了。
他们就是县衙啊,可是被倒打一耙,说母亲是自愿卖的。
县衙里的人收了他们的银子,污蔑母亲。说母亲带着这么个大的孩子,不是干这样的营生,怎么养的活这么大个孩子。
可是,可是,那些钱是母亲多年的积蓄啊,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母亲呢?
没多久,母亲下不了床了,母亲躺在那冰冷的床上对她说:“阿支,你家去吧,我不行了,你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
“娘!”
落止支蹲在母亲的床前痛哭,“我不活了,我跟你一起走!!”
“傻孩子,你要活,不仅要活,还要活的比谁都漂亮,让所有人都羡慕你。他们迫害你,是因为你好欺负,等你长大了,不好欺负了,他们就不欺负你了!”
“我知道了娘,我好好活,你也好好活,我们都好好活着!”
话音未落,母亲便没了气息,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眼里满含担忧,泪水还挂在眼眶。
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啊,她也想活着,可是她染了病,治不好了。
那天,落止支用光了所有的积蓄,终于找到了人帮她埋葬了她最亲爱的娘。
她跟着与母亲来时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往那落老爷家去。
她离家一年,音容相貌未改变。那家人认出她来了。
大夫人打趣她,“不是跟着那贱婢跑了,怎么又回来了?”
落止支捏紧拳头,心里暗暗道:她不是贱婢,她是我的母亲
口头上却只是冷漠的说:“她死了,我无处可去。”
“没去处就想起我这了,当我这是窑子呢,你可曾认我作你的母亲”
说罢,拿着鸡毛掸子便一个劲地抽打落止支,落止支忍着,直到后来她忍不住了,就放声哭了。
那大夫人却是越发起劲:“哭,哭,再哭!叫你跑,你个短命的赔钱货,你这短命的小贱人,老娘不打死你!……”
大夫人手疼了,就不打她了,将她关在小黑屋里面壁思过。
那里面好黑啊,像极了她从行山来的无数个黑夜。
一个人走在黑黢黢的深山里,那里面有老虎了,狮子了……她以为她会被它们吃了,可是它们不仅没有吃她,反而把捕猎来的食物分给她。
比街边的乞丐对她还要好,那些乞丐打她,抢她的馒头,还叫她蹲下跳马,她好害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