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如沙的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
一晃眼,四年过去了。
这四年,沈嗣的身体每况愈下。
不管吃了多少补品,喝了多少药都好不起来。
四年的时间足够发生许多事情。
二月红与丫头成亲,陈皮多了一个师娘。
陈奶奶在三年前去世了。
原本干瘦的少年如今也窜高了不少,已经和沈嗣差不多高了。
只是依旧很瘦。
阿奇则与陈皮相反,也高了不少。
只是他横着长了一截。
成了一个有点胖乎乎的白胖子。
半截李的腿在两年前被沈嗣治好了,能走能跑。
只是在跑跳的时候依旧能看得出来腿脚有点瘸。
而且这个外号被叫了许多年,因此如今依旧没有改。
今年的长沙不太平,有许多北方的人跑到长沙落户。
前段时间城内有一座大宅子被买了下来,男男女女背着包袱住了进去。
只是听说当家人还没有过来。
沈嗣病了一段时间,这天出来透透气。
长沙虽乱,但是没有人愿意招惹这位医术高明的大夫。
不管是谁都是肉做的,总有生病受伤的时候。
指不定那个时候就需要求到沈大夫头上。
沈嗣就坐在一家馄饨摊上,点了一碗鲜肉馄饨。
摊子没有多少客人,冷冷清清的。
摊主把馄饨端到桌上,还给他送了一碟子咸菜。
“我准备一会儿收摊了,沈大夫吃完也早点回家吧,最近不太平。”
摊主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也认识沈嗣。
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外来人不少,若是有不长眼的伤害了您,那可怎么好啊!”
“如今局势竟然这么乱了?”
失去了记忆的沈嗣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五年。
他对这片土地有着没由来的亲近和欢喜。
如今听说出了事情,满眼都是担心和怅惘。
“我这有一张客人留下来的小报,您可以瞧瞧。”
摊主找出小报,递给沈嗣。
语气又是愤慨又是恐慌,“一群丧良心的豺狼噢!”
说完,他回去收拾桌椅、锅铲了。
沈嗣一目十行飞快看完了小报,紧紧抿着唇。
报纸上面写的内容只是个大概,并不详细。
可光是寥寥几行字就让沈嗣心生悲凉。
放下报纸,沈嗣的眼睛立刻注意到了站在几米外,望着馄饨摊的男子。
风尘仆仆,浑身狼狈。
但掩盖不住点漆般深邃的眼睛和不凡的气度。
对方的眼神忍不住落在沈嗣没有动过的那碗馄饨上面。
喉咙滚动了一下。
张启山前段时间把老弱妇孺转移到了长沙,自己则是带着几个部下善后。
随即夜以继日从东北赶到了长沙。
一路上吃喝都格外简陋。
如今进了长沙城,路上听见有人在谈论东北的事情。
忍不住驻足观望了一下。
瞧见是个馄饨摊。
饥肠辘辘的他不禁就把视线落在了还在冒着热气的馄饨上面。
谁料想看着报纸的青年突然放下了报纸,和他对上了眼神。
张启山脸一热,有些害臊。
怎么就盯着人家的馄饨瞧了那么久呢。
而且还被当事人抓包了。
如薄雾青山般的青年笑着问他,“这位先生是从北边来的吗?可以和我说说那边的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