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显滞滞地看着为了追上他而气喘吁吁的谢子昂,谢子昂擦了脸上的汗水,就听萧子显冷冷地说道:“好久不见,子昂。”
他们确实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自出车祸那天,已经五年了。明明他也出了车祸,萧子显却一次也没来看他。
五年前,萧子显和谢子寒向家里人出柜,原本父母双方放任他们在一起,却因为谢子昂的极力反对,他们也不再支持了,甚至扬言要跟谢子寒断绝亲子关系。
但这并没能阻止他们在一起,谢子寒为了萧子显,选择离开家,离开了他。
谢子昂的父亲因为这件事而气出了心脏病,被送进医院抢救,好不容易活过来后,断掉了所有谢子寒的经济来源。
出车祸那天,其实是谢子昂约他哥哥见面的,原因是他担心哥哥跟着萧子显过苦日子,所以他偷了家里的钱,想要给哥哥。
谁能想到在哥哥送他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个酒后驾驶的司机,结果就遭遇了严重车祸。
从医院里醒来,他就得到了哥哥死亡的讯息。而谢子昂却侥幸活了下来,可他的腿却是彻底地废了。
医生告诉他,他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正常走路。天知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有多崩溃。但这不及,失去哥哥更让他痛心。
在学校里,同学们都让着他,但这让他很不舒服,因为自己在他们眼里,是一个残废。
虽然已经做了两年的康复训练,但他走几步路仍就隐隐作痛。他面上不显,但额角渗出的汗水还是出卖了他。
整个电竞圈的人都知道,TB战队的谢子昂是个瘸子,如今看到他跟正常人一样活蹦乱跳的,他们都有些诧异。
就连谢子寒也很震惊,他曾经亲眼见到过十几岁的男孩坐在轮椅上的样子。
谢子寒的葬礼,其实谢子寒也去了。因为他有些不舍,想要最后再见自己的亲人一面。
那天下着倾盆大雨,谢子寒的爸妈站在墓碑前,哭得泣不成声。明明风华正茂的时候,他们却早早地白了头。
萧子显微微叹了一口气,目光却被那个男孩吸引。他皮肤苍白,坐在黑色的轮椅上,身旁的人替他撑一把伞。
由于距离太远,他看不真切,只见男孩扶着扶手,强撑着站了起来。但因搀扶不及时,他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而他的父亲冷漠地看着,任凭雨水将他淋湿。
男孩挣扎着往前爬,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亦或者,是他的眼泪。
“哥!”也是因为这声哥,萧子显才认出了那个人是谢子昂。
在萧子显映像中,谢子昂很少哭。这也才是他第二次见到他哭的样子,第一次哭是在他们赢得比赛的那天,看到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瞬间打碎了他坚强小男孩的滤镜。
他不由看向身边的人,跟他父亲一样冷漠。
……
“好久不见……嫂子。”谢子昂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只能喊了以前经常喊的。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许久之后,马司进回过神,一脸八卦问谢子寒:“队长,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嫂子。”
他看到队长的脸色由黑变紫,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正当队长快要发飙的时候,萧子显适时宜地说道:“你哥哥已经不在了,不用唤我嫂子了,直接叫我名字吧。”
马司进松了口气,一脸感激地看向了萧子显。
萧子显微微皱起了眉,无视了他的注目,目光直直地盯着谢子昂。
谢子昂紧紧地盯着那个帽子压得很低的人,急不可耐地想确认什么。
谢子寒垂下头,收回了视线。
这场荒唐的对视单方面地宣告着结束,谢子昂的眼睛却始终都没有离开谢子寒,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
“你是谢子昂?我看了你的比赛,你这射手玩得真秀!挺牛的啊!”马司进没在意他的无视,而是亲热地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说着一些奉承的他的话。
谢子昂愣了一下,随即道了声:“谢谢。”倒是把马司进整不会了。
“噗!”队里唯一一个女生,余若烟听了,忍不住大笑,“你难道没听出来他是在嘲讽你吗?”
“……”
谢子昂这才收回视线,看了眼余若烟又看了眼搂着自己肩膀的马司进,“哦”了一声,别开了头。
动作挺快,快到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他面上虽然还是一脸平静,但他的耳垂已经通红了。眼尖的马司进看出来了,笑道:“他耳朵红了!哈哈!”
谢子昂摸了摸鼻尖,掩饰自己的尴尬。
余若烟止住了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帅哥,有些痴迷。
不知何时,谢子寒已经抬起了头,他注视着谢子昂,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谢子昂。”
谢子昂回过头,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他薄唇轻启,想说什么,却被萧子显接下来的话镇住了。
“你想清楚了?你可能,再也回不了TB。”
谢子昂愣住了,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他觉得自己去GW会后悔吗?为什么?
越想越觉得不安,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青筋在白皙的手背上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