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0

他压根不在乎战争，但是如果战争能尽快结束，他才能尽快见到约翰。那个个子矮矮的，笑起来格外好看的男人。如果再也见不到他怎么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夏洛克不能控制自己去想这个问题。如果他已经全身冰冷的躺在某个地方，而自己根本无能为力怎么办？夏洛克浑身发抖。他不能去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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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他检查伤兵的名单都是一种煎熬。他害怕上面有约翰的名字，但他又希望上面有他的名字，在这样的矛盾中他的痛苦几乎要爆炸了，但是他的表情依旧冷静得像冰川。夏洛克开始吸烟，他依赖着尼古丁，在袅袅的烟雾中，他迷蒙地勾勒着约翰的脸孔。他细长的手指夹着烟卷，离唇边不足一寸，轻柔地吐露那个人的名字，“约翰。”

伤员名单。约翰·华生上尉。

夏洛克跌跌撞撞地冲向病房。没有人见过他这么失态。是他。夏洛克眼珠不错地盯着手术过后的约翰·华生。他左肩中弹，右腿被子弹擦过，不确定有没有后遗症。约翰闭着眼睛，昏迷的时候依然是平静和蔼的表情。“少校，华生上尉的伤口里发现了这个。”

噢，约翰。你是个骗子。

是他的袖扣。

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肩，但是留在他身体里的是他的袖扣。约翰怎么可能忘记他呢？

夏洛克俯身。控制自己不要吻上去。仔细打量了约翰，他瘦了，但是结实了，他看起来很累，似乎老了好几岁，他们明明是分别了一年零四个月二十八天。

他细长的手指镇定地拂过约翰的脸庞，他的眼睛在闪闪发亮。“我找了你好久，约翰。”

约翰闭着眼睛，听见努力放轻的靴子声。他睁开眼睛转过头，努力撑起身体，他知道是谁。一样是打着卷的漂亮黑色头发，笔挺的军装，军旅生涯没有丝毫影响他那种深入骨髓的傲慢贵族风度，他还是那个高傲的，非凡的夏洛克。他握紧了手边的钴蓝色袖扣。夏洛克缓慢地走过来，约翰深蓝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夏洛克没有这么不知所措过。约翰挪了挪身子，在床上给他留了块空位。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夏洛克饥渴地盯着约翰的脸看，好像要刻在自己脑子里一样。约翰的睫毛是金色的。

约翰清了清嗓子，“这么说，少校？”夏洛克没有搭腔，但是他握住了约翰的手。小心翼翼，几乎算不上握，只是轻轻地搭着他的手背。约翰没有动。夏洛克的手指动了动，稍微使了点力。约翰低下头看着他们交握的手，“这是做什么？”夏洛克还是没有说话，但是不说话不行了。“约翰。”他忘记了所有词汇，只记得这个名字。“约翰。”他慢慢地靠近他，约翰没有动。夏洛克生怕吓到他，最缓慢地靠近，“约翰。”他的气息拂在他的嘴唇上。

时隔了三年，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纯洁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