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常山姜氏

　　蓝忘机守在魏无羡的床边，定定的看着魏无羡，怎么看都不够，一直看到天亮，他才起身离开。

　　他交代仆人给魏无羡准备早膳后，找了蓝思追，却发现蓝思追昨夜并没有在这里留宿，他突然想到了蓝景仪，那个活泼如魏无羡的孩子，他没说什么，让人去叫那个神秘的鬼修到正厅。

　　此人一身的怨气，让他想起了魏无羡当年刚从乱葬岗归来之时，也是一身的怨气，偶尔的失控，让人觉得阴森又恐惧。

　　蓝忘机如今的气势越发的凛然，他的目光扫过这个鬼修，让对方有些惶恐不安。他上前一步行礼，说道：“见过仙督，小子姓姜，字以华，乃是常山姜氏子弟。”

　　常山，江氏，蓝忘机凝思片刻，说道：“据我所知，十六年前姜氏满门被灭，传闻乃是夷陵老祖所为。”

　　“都说仙督和夷陵老祖乃是知己好友，您也认为此事是夷陵老祖所为？”姜以华满脸的愤恨，若不是他身上还贴着魏无羡贴的符箓，只怕满身的怨气都要失控四溢了。

　　“否，只是本座倒有些好奇当年发生了何事。”蓝忘机微微抬眸，他肯定是相信魏无羡的，也知道这些都是谣传，他只是惊讶这个人和魏无羡是什么关系，怎么这么激动。

　　姜以华被蓝忘机冷冽的目光一扫，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忙解释说：“是小子失礼了。姜氏被灭，并不是老祖所为。”

　　蓝忘机伸手指着一旁的座位，又将一旁的茶具取过来，开始泡茶，一边问道：“当年姜氏灭门，你也不过是稚童，你是如何断定杀害姜氏的真凶？”

　　姜以华道了谢，提及当年之事，他先是浑身颤抖着，手里的茶盏被他紧紧握着咯吱作响，眼睛更是泛起血红之色，眸子里尽是怨恨和怒火，他缓和了很久，长长吐出一口气，压着心里的痛苦和怨毒缓缓说道：“姜氏的灭门……就是一场噩梦。”

　　一场惨无人道的噩梦，让他每每想起之时，灵魂都会颤抖，那时打心底的恐惧，还有无助。

　　姜氏只是一个三流世家，底蕴并不深厚，也没有依附任何的世家，但姜氏在常山一带风评和口碑都很不错，姜氏剑法并不高超，最出名的大约就是符箓了，而姜氏的符箓售卖很便宜，平时购买最多的，就是散修了，据说早年的姜氏就是散修出身。

　　而姜氏为什么会被灭门，最大的祸患就是当年射日之征后，姜氏曾因为温氏的一些妇孺说过好话，又因为金光善和魏无羡因为阴虎符起争执的时候，暗地说破了金光善的小心思，所以才引来了祸端。

　　蓝忘机疑惑的问：“那你又如何确定，就是金氏的人做的？”

　　姜以华接过蓝忘机递过来的茶，温热的茶水，让他原本忐忑不安的情绪给抚顺了。他的眼底泛着泪花，“因为，金光善的阴谋。当年金光善暗地招揽了修鬼道的人，薛洋的大名，想必仙督也有耳闻，他的诡道天赋不错，但是却和老祖是一个极端，他用我江氏的尸首制作成傀儡，但是做不出如同鬼将军那样的，所以，就用活人来制作傀儡。金光瑶暗地建造了地牢，地牢里那么多的尸首都是试验品，而我江氏的族人就在其中，到最后，就没有留下一具完整的尸首，最后还要抛尸荒野。”

　　姜以华满脸的愤恨，双目赤红，咬牙切齿的说：“这还不算，他们后来拿到了阴虎符的碎片，之后就是故意制造怨气，修复阴虎符，从死尸到活人，从反对金光善的世家，对金光瑶不敬的修士，到散修，再到普通的老百姓，你觉得亭山何氏又是为什么灭的门？他们呢都和姜氏一样的下场，地牢里的哀嚎声，我听了近十年，那里简直是人间炼狱。”

　　回忆起曾经的事情，他眼里的血色越发的浓郁，蓝忘机蹙眉，一道灵力从他手指见飞出，打入姜以华的眉心，让他眼前的血红破开一道光明，他的眼神又恢复了清明。

　　姜以华道了谢，捂住自己的眼，泪水从他的指缝滑落，他自小就在地牢里长大，喝着的是血水，偶尔吃的就是生肉，他能长大，靠的是姜氏的传家玉佩，可以定魂清心，很好的护住了他，没有被制作成真正的傀儡，但是阴虎符的实在是太厉害了，导致他怨气入体，最后就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每天都活在恐惧里，也是因为金光瑶想要消除者地牢里的痕迹，所以和薛洋反目之后，他慈爱趁乱掏出来，只是，他这一身怨气，他只能勉强控制，东躲西藏了好几年，这才等到了夷陵老祖洗刷罪名，含光君登上仙督，管理仙门的消息。

　　蓝忘机恍然点头，只是有些不解：“你如今来找魏婴，可是为了你这一身怨气而来？”

　　姜以华连连点头，又激动的解释：“我是有求于老祖，但是，也想将姜氏灭门的真相公布，金氏如今……以我如今的本事，奈何不了金氏。听闻老祖共情之术很厉害，我愿意出来作证，揭发金光善父子的行为，想必仙督会乐意的吧？”

　　他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姜氏，还有那些在地牢里，护过他，帮助过他的那些人，他们何其无辜，而金氏又有多可恨，可如今，金光瑶虽然死了，但是人死了，背地的东西就要掩盖吗？

　　他今日求上门，是为了自己伸张，这样也能还魏无羡清白，又能立威，打压金氏的事情，机会送上门，难道蓝忘机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