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杨过放弃复仇 襄阳危机来临

次日，郭靖拉着杨过去城门视查，蒙古兵又来犯襄阳，好在众将士齐心协力击退了蒙古兵。蒙古兵退，襄阳城转危为安。安抚使吕文焕兴高采烈，又在元帅府大张筵席庆功。

小龙女因被黄蓉叫住，告知杨过有要事在身，莫要前去打搅。小龙女一直未与杨过相见，今日又听杨过救下郭靖，心中欢喜，只觉自己嫁了一位英雄人物，忍不住在室中走来走去，越想越高兴，脚步加快，奔跑起来。

到了夜晚，终是忍不住，于是换上公孙绿萼送于自己的淡绿衫子，去了杨过房前，在门上一敲，说道：“没睡吗？”只听得声响，下一刻房门推开，正是杨过。杨过道：“龙儿，有什么事？”小龙女笑道：“我想来瞧瞧你。”杨过握住了她手，柔声道：“我也正想着你呢。”

两人并肩慢慢走向花园。园中花木扶疏，幽香扑鼻。两人走着，小龙女问道：“你今天救了郭大爷是不是？”杨过登时后悔起来，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就救了郭靖，明明当时是个大好的机会，只要郭靖被困在城外必然会被蒙古兵万箭穿心。他不由迷茫起来，小龙女柔声道：“过儿，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是你的妻子，无论如何都会支持你的。”杨过心中一甜，微笑“嗯”了一声，与小龙女并坐在一块太湖石上。两人相对无语，柔情渐浓，灵犀互通，浑忘了仇杀战阵之事。

忽然听到一阵响声，原是郭芙和武修文，杨过和小龙女互相望了一眼对方，不知他们二人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一起在干何？毕竟他二人又不像他们一样是夫妻或是一对情侣，若是传出去难免会被人胡乱猜测，有损名声。

小龙女与杨过在花丛后听他二人情话绵绵，相对微笑，均想他二人一个痴恋苦缠，一个心意不定，比起自己两人的一往情深、死而无悔，心中的满足喜乐自必远远不及。

武修文被郭芙哄走后，郭芙忍不住叹气。但武敦儒突然出现，郭芙哪能不知刚才她与武修文之事都被他看见了，当即微嗔，武敦儒眼光中却充满了眷恋之情。两人相对不语，过了一会，郭芙问他要和自己说什么，武敦儒并没什么话，毕竟郭芙也都知道，于是转身缓缓走开。

郭芙望着武敦儒的背影，见他在假山之后走远，竟一次也没回头，心想：“不论是大武还是小武，世间倘若只有一人，岂不是好？”好似都是武氏兄弟是两个人的错，这才让她犯了难，不知该选谁，深深叹了一口气，独自回房。

杨过待她走远，笑问：“倘若你是她，便嫁哪一个？”小龙女笑道：“嫁你。我已嫁你为妻了，自然要选你的。无论如何，我都选你，都是要嫁给你的。”杨过又欢喜又感激，欢喜能同小龙女结成夫妻，又感激自己这般配不上她，可她却始终选择自己，要嫁给自己。他伸臂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旁人那么三心二意，我的龙儿却只爱我一人。”话语之中尽是好笑郭芙三心二意，在二武之间摇摆不定，犹豫不决。

二人相倚相偎，满心愉乐的直坐到天明。

眼见朝暾东升，二人仍不愿分开。忽见一名家丁匆匆走来，向二人请了个安，说郭靖要请杨过去，于是二人分开。

杨过到后得知，原是武氏兄弟去刺杀忽必烈不成反倒被掳。他望了郭芙一眼，心道：“恐怕是兄弟二人听了郭芙的话才跑去蒙古大营刺杀想立功求娶她。”听郭靖说武氏兄弟定是为了帮忙分忧才去刺杀忽必烈时，杨过不由得好笑，也不知郭靖知道真相是否会打骂三人一顿，但他并不想参与这三人的事，也不同郭靖讲明。

这时济公摇头出声道：“那可不见得，那可不见得。和尚我啊，昨晚解手，却迷路到花园，见你家姑娘和你那徒弟在花园拉拉扯扯，说什么梦到一个小猴子，什么刺杀，什么立功，什么想不嫁也不成了……”黄蓉脸色一变，自然明白了来龙去脉。郭靖也不傻，脸色一沉，让郭芙讲个明白。郭芙见父亲脸色可怕，心中害怕，将昨晚之事都说了，当然她只说了如何叫武氏兄弟杀敌立功好讨父母欢心为他们分忧之事。郭靖黄蓉一听，哪能不知自己女儿撒谎，毕竟自己的女儿自己如何不了解？分明就是她在二人之间不知选谁，这才出了这个主意，哪是想为自己分忧。

郭靖本想责骂一顿郭芙，但敌营递来一封信指名要郭靖去赴宴，郭靖只能就罢，叫杨过陪他去赴宴，临走之时还瞪了郭芙一眼。小龙女则被黄蓉留下。

小龙女听杨过陪着郭靖去了蒙古大营，心中不住担心他，于是去找济公。她来到济公门前，正要敲门，却只听门内的声音：“进来罢！”她推门而入，见济公盘腿坐在床上正笑着望着自己，还未说话，济公便道：“这事和尚我可管不了，还是让他自己去罢！”小龙女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屋内。

见杨过受伤回来，小龙女身子不住得颤抖，眼中泪光莹莹，上前拉住杨过的手。不知过了多久，杨过才悠悠醒来，只听他叫道：“龙儿，你怎么来了？你也给蒙古人擒住了？快逃，快逃，别理我。”小龙女低声道：“过儿，你回来啦，别怕。咱们都平平安安的在襄阳。”黄蓉见杨过醒来，也不多加打扰这对夫妻，于是要离开让小龙女陪着杨过。

黄蓉还未出门，烛火瞬熄，原是霍都袭来。黄蓉同霍都一番比斗，这才赶走霍都。杨过起身向黄蓉道歉，说都怪自己害得郭靖受伤。但其实如若只有郭靖一人，面对四大高手的围攻也不见得不会受伤，能毫发无损回来。黄蓉让他好好休息，叫小龙女出门。

黄蓉带她到自己卧室，掩上了门，说道：“龙姑娘，你想杀我夫妇，是不是？”小龙女摇头，道：“没有。”黄蓉说道：“你不用瞒我，我早知道啦。过儿说我夫妇害死了他爹爹，要杀我夫妇二人报仇。你心爱过儿，便要助他完成这番心愿。”

小龙女缓缓道：“过儿他之前确实想杀你夫妇二人报仇，可他却救回了郭大爷。他已然想明白不再报仇了，否则绝不会如此。黄帮主你也看到了，是不是？”小龙女虽和郭靖夫妇交情不深，却也觉二人不至于是奸诈小人，想必其中定有误会。但当时见丈夫气在头上，已然对此事没了理智，自己怎能帮外人说话来刺激他，让他伤心呢？于是便随着杨过来了襄阳报仇，但她作为杨过的妻子怎能不知他是何种性格。果不其然，杨过最后还是放弃报仇，舍身相救郭靖。想到此处，小龙女嫣然一笑，只觉丈夫果然是世上最好的人，心中不禁得意。

黄蓉瞧见小龙女的模样，想到杨过舍生相救郭靖，知她说的全是真话，心中松了口气，毕竟若非杨过救回郭靖，自己丈夫免不了凶多吉少，何况郭靖受伤去救武氏兄弟才深陷敌方大营，并非就是杨过所害。想到此处，叹了一口气，道：“过儿的杀父之仇，中间另有曲折，也怪我们遮遮掩掩，这才生了间隙，让他误会。他受伤不重，将养几日，也便好了。等他伤好后，咱们日后慢慢跟他说明。”

小龙女“嗯”了一声。黄蓉道：“龙姑娘，我还有一事相求。”小龙女问道：“什么事？”黄蓉道：“靖哥哥身受重伤，想必蒙古兵很快就会再犯襄阳，所以还求你和过儿在襄阳再待上一段时日，保护我丈夫女儿平安。”小龙女点头道：“举手之劳罢了，若蒙古人攻破襄阳，想必城中百姓也会受累的。”

黄蓉听了小龙女的话，心下一惊，她之前只以为小龙女同自己一样，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丈夫，却没想到她竟会关心起百姓来。又听小龙女道：“何况您二人对过儿有过恩惠，我作为过儿的妻子，也是该报答您的。”黄蓉摇头道：“过儿屡次相救我一家人，我们那点恩惠与之相比，实在是不足挂齿。”小龙女微微一笑，道：“过儿他总是念着好的，就算再小的恩惠于他而言都是大的。”

黄蓉听了小龙女的一番话，正想道谢，忽听女儿在门外叫自己，语声惶急。黄蓉吃了一惊，问道：“芙儿，什么事？”郭芙推门而进，也不理小龙女便在旁边，当即扑在母亲怀里，叫道：“妈，大武哥哥和小武哥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黄蓉皱眉道：“又怎样啦？”郭芙哽咽道：“他……他哥儿俩，到城外打架去啦。”

黄蓉大怒，厉声道：“打什么架？他兄弟俩自己打自己么？”郭芙极少见母亲如此发怒，不禁甚是害怕，颤声和母亲解释。黄蓉越听越怒，心想大敌当前，满城军民性命只在呼吸之间，这兄弟俩还为了争一个姑娘竟尔自相残杀。她怒气冲动胎息，登时痛得额头见汗，低沉着声音道：“定是你在中间捣乱，你跟我详详细细的说，不许隐瞒半点。”郭芙向小龙女瞧了一眼，脸上微微晕红，叫了声：“妈！”

小龙女记挂杨过伤势，无心听她述说二武相争之事，转身而出，要去陪伴杨过。出了门，便见济公笑脸迎上来。小龙女喜道：“师父，您来了。还请去您去治治过儿。”济公道：“这伤和尚我治不了，还是等他好好修养罢！”望了一眼黄蓉屋内，不禁笑了一声，道：“明日啊，可有的忙了，你啊，早点睡下罢！”说完便走了。

小龙女独自去了杨过房中，她轻轻推开门，见杨过已睡下，走到床边。杨过起身，柔声道：“龙儿。”小龙女道：“我吵醒你了？”杨过拉起小龙女的手，满目柔情，笑道：“没有，只是你不在我身边，我便睡不好。”小龙女微笑道：“那我陪你睡。”她脱了鞋袜上床。二人同床共枕，很快便睡了过去。

次日天还未亮，杨龙夫妇便起身去郭靖房外，告知郭靖夫妇他们要到城头巡视去。还未离开，金轮国师便到了，杨、龙舞起双剑，同他相斗。不一会潇湘子与尼摩星两人赶来，眼见二人就要进去郭靖房内，杨过大惊，与小龙女对视一眼，两人手舞长剑向

潇湘子与尼摩星攻去。不料国师竟纵火烧房，杨过担心郭靖夫妇，跳进房中去寻他二人。

小龙女提剑舞动长剑，朝潇湘子与尼摩星刺去，独自一人力战两大高手。朱子柳一人对抗达尔巴，霍都二人。金轮国师则将轮子逼近郭芙，却不伤她，想让她说出郭靖下落。郭芙兀自咬紧牙关恶斗，对国师的问话宛似不闻，心中恼怒异常：“大武小武若不去自相残杀，此时我们三人联手，何惧这个贼秃？”忍不住脱口而出：“好，你们两个只管争去，不论是谁胜了，回来只见到我的尸首罢啦！”郭芙这一顿话将国师给愣住了，不知她在说什么，奇道：“你说什么？郭靖在那里？”

突然杨过出屋，背上负着一人向西北方急逃。国师等人自当是郭靖，于是都追去。杨过上屋之时，奔过小龙女身旁，向她使个眼色，微微一笑，神气诡异。小龙女知他又在使诈，只猜不透他安排下什么计策，见敌人势大，放心不下，便要一同追去相助，忽听得屋下“哇哇”几声，传出婴儿啼哭之声。郭芙喜道：“妈妈生了弟弟啦！”一跃下地。天下女子心理，若知有人生育，必问是男是女，小龙女好奇心不异常人，又想杨过智计多端，这一笑之中似显占上风，且去瞧瞧黄蓉的孩儿再说，跟着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