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是悲情人世间，麻绳偏从细处断，

63岁的燕老神是整个村子的风云人物，因为他不仅经历过清末，民国，战乱，建国还经历过富有贫穷和灾难，建国后的各种运动，破四旧，斗地主，大跃进等等他也都感受过了，他总觉得自己活够了，因为他自幼父母死了留下一片家业，父母给定的老婆结婚几年后又不幸得了病，常年卧床不起。花了很多钱也不见起色，最让他觉得难过的是，在成立公社后，唯一的儿子在一天上工后，居然没有回来，队长说是被受惊的骡马踏死了，燕老神当时觉得天都塌了，只能接受了队里的补偿，几十斤玉米和2亩私有地。从那时，他就觉得活着没意思了，从此自己有了整天在院里发呆的毛病，媳妇也天天以泪洗面，这样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村里有人带着村支书过来了，说是想买自己一处院子，这时听到消息的儿媳妇李秀芬领着两个孩子，抱着一个也过来了，也不说话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燕老神没敢答应，因为他害怕儿媳妇翻脸，他知道儿媳妇恨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因为自己打牌输了，卖掉了她最爱的南园子？也或是因为儿子死了，他收了补偿，没让儿媳妇见儿子的最后一面？总之燕老神知道儿媳妇恨自己，村里人见燕老神不答应不忿的说道：“哼，你都这么老了，现在不答应等过几年你儿媳妇受不住走了，你们俩再死光了，都是我的，我还不用出钱了！”话刚说完，让燕老神没想到的是儿媳妇李秀芬急了！只见她怒目圆睁，放下孩子，拿起院子墙上放的扫把，朝那个人呼去，边追着打边吼道：“等到我走？那你等到死吧！我生是秀民的人死是秀民的鬼！我告诉你，我二十多你四十多，你死了我都不会走！我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从秀民没了，我就发过誓，这个家从此由我守护！秀民的父母由我养老送终！我得替他做他没做完的事！我们家的房子和地永远不会卖！我死了我还有儿子，只要我们家还有人你们永远别想！”等那人跑出院子，李秀芬搂着3个孩子哇哇的哭了起来。燕老神看到此处不由得一暖，稍后更是有百般滋味浮上心头，不由得叹了口气！村支书听后却道：燕家侄媳妇，你认真的吗？你可想好你还年轻呢！今天我来以为你们商量好了要卖院子，想来卖了也能让你们娘三有点补贴才来的，原来你们没商量好啊！唉我这事办得，对不住了啊！”说完转头要走！李秀芬擦干眼泪道：“叔正好您来了，您帮忙和村里的媒婆们说一下不要再来了，我无意再嫁，也不会离开燕家，更不会招赘，您看，”说着居然从袖子里拿出了两把尖刀！“我三哥去年来看我，教给了我他战场杀敌的本事，前天我三哥来信说他带的部队已经进入首都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村长叔帮我给村里二流子懒汉带个话！别看我家秀民没了，如果谁再敢打我家主意，或者欺负我家，我就让他看看我的刀锋不锋利！再不行我就给我三哥二哥打电话！”说完扭头领着孩子回自己的院子了！燕老神看到儿媳妇这样突然想到什么，扭头让村支书等一下，扭头进了屋里，出来时扛着一个四方的一米左右的正方体木箱子，带着村支书来到了儿媳妇院里，一进院就喊道：“秀芬！秀芬！”李秀芬从屋里出来，看到是公公扛着木头箱，眼睛一亮也没说话。燕老神道：“我老了，以前做的不对你多担待，秀民没了，我也没了心气儿！这是咱家剩下的地契房契，里边还有咱家剩下的钱票都在这里了！你还年轻，我不要求你给秀民守寡，只要你能把秀民的这几个骨血养大我就知足了！以后燕家你当家，我什么也不管了，让村支书做个见证，”说完把柜子搬进屋子，出来不理一脸错愕的李秀芬和村长走了！村长见状也没说话走了！从此“李秀芬胆真大，手持尖刀护夫家”的事被村长传了出去，果然再也没有人来打燕家的秋风了，连来找燕老神打牌的都消失了，相反李秀芬却成了无数公婆教育儿子找儿媳妇的标准，更有不少佩服她的大姑娘小媳妇经常来看她，李秀芬借此，找了几个健壮些的农村妇女帮忙，把两个院子中间的隔墙拆了，变成了和公婆住一个院子，每天还定时的做饭给公婆送去，照顾卧床的婆婆，就是不搭理公公。又过了几年，这几年非常不好过，因为已经连续两年干旱了，老天就是不下雨，还好李秀芬勤劳，等三个小孩儿去上学了，就自己去5里外的易水河拉水，浇自己家的二亩地。可随着时间加长，各公社都用渐渐的易水河居然干了，还好前几年燕家有公社补助的两亩自留地，有了不少存粮，李秀芬心善，看到村里那些孩子多的就，时不时送些粮食给他们，还让一些困难的来家里吃饭，就这样度过了两年半，这年夏天燕家又遇到事了，这天李秀芬正带着几个关系好的妇女在易水河干了的泥沟里捡鱼，没错就是捡鱼，河干了后有些鱼死的时间长了不能吃，但有些像泥鳅啥的是活在泥里的，还有一些死亡时间不长的，都是一些不错的肉食，李秀芬远远的就看见自己上3年级的小儿子小国，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哭喊“妈妈，妈妈快去救救妹妹，妹妹发烧变了！”啥！你好好说，男子汉大丈夫，别哭！”李秀芬脸色一变，说道“妈妈你快去，老师带着小妹和大姐去乡卫生所了，妹妹发烧变了。。。”说完就哭，李秀芬一听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知道是小女儿发烧了，也是着急，光着脚丫朝乡里跑去，边跑边回头喊：“小国赶紧回家，叫你爷！”来到乡卫生所，5岁的女儿小萍已经昏迷了，和普通的发烧不同的是小萍的眼睛已经没了黑白的瞳孔，变成了淡黄色的眼仁！看到李秀芬来了，育红班的李老师一再的哭着朝李秀芬道歉：“对不起秀芬姐，小萍说他头疼，我摸了摸她头很烫，刚要带她过来，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对不起呜呜是我带她来晚了！”刚满18岁的李老师很自责的哭了起来，李秀芬闻言腿一软差点倒下，但是她咬牙站了起来，转头老张医生，：“张医生，您看这是怎么回事啊？”皱着眉头的张医生道：“唉，怀疑是，伴随发烧的急性脑膜炎，建议赶紧送县医院，你赶紧凑钱去吧！我和李老师安排转院！再晚点恐怕。。。”李秀芬朝着医生和李老师鞠了一躬道“拜托了！”转身不顾光着脚丫扎破了，赶紧回家凑钱了！”回到家来到公婆屋里，燕老神正在哄两个孩子吃饭，婆婆正在炕上哭，一边哭还时不时给自己一个嘴巴：“都怪我呜呜，都怪我，我干嘛要劝秀芬让三个孩子都去上学啊呜呜！要是小萍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唉我以后怎么去见小萍的爹啊呜呜，我可怜的小孙女儿啊呜呜.....”燕老神也是唉声断气的：“唉早上小孙女还追着要拔爷爷的胡子呢，中午就，唉我可怜的小囡囡啊！想着也是老泪纵横！小国和姐姐也是难过不吭声也不吃饭，燕老神赶紧哄他们：“你们俩赶紧吃饭，吃完饭去上学，回来你妹妹就好了，你们就能见到了！....”这时李秀芬回来了，朝婆婆说道：“娘您这里还有钱吗？先借我点，小萍得去县里看，医生说让我起码凑300元，我把这两年存的都带上了，李婶和王嫂他们又帮我凑了50元只有230元”还差70元！”张氏急了，说“好！好！”说着把炕柜的抽屉打开数了数只有14块多，想了想又把手上的金镯子，耳朵上的金耳环也拿了下来，说道：“你把这俩去杂货店卖了应该就够了！给你！快去！快走！”李秀芬瞬间感动道“谢谢娘！”这时燕老神叹了口气，道：“你这俩能值多少钱？说着走到炕柜打开拿出了一个通体绿色的烟袋锅！”“秀芬，你拿着这个，去县里找汇丰商行的李掌柜，就提我燕老神，然后收他400块！去吧！”这....”望着老两口眼里的不舍，李秀芬犹豫了，她知道燕家老两口经过那几年已经没什么宝贝了，剩下的每一件都是老两口的回忆！看着李秀芬不动燕老神道：“秀芬你恨我可以，不搭理我也行，可是，小萍是我燕家的骨血啊！您不能阻止我救她吧！我以前再不对，可是我真的想当一个好爷爷啊呜呜，您就当给我个机会，赶紧去救我的乖孙女吧呜呜，要不爹给你跪下！”说着泪流满面的燕老神就要起身！李秀芬赶忙起身叫出了多年不叫过的爹。“爹您别急，别这样，我这就去，我不是那个意思！”说完扭头拿起东西出去了。李秀芬思索片刻，找来小车，从库房扛出了十袋玉米粒，拉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县城走去，到了粮站卖了粮食，进账40块，还差16块，这时已是下午，李秀芬来到医院，医生已经完成了救治，孩子保住了，只是因为送来的晚了，孩子留下了很重的后遗症，视力有了问题，李秀芬缴费回来后拿着16元的欠费单，丝毫没有在意道：“谢谢张医生，李老师了，耽误一天了您俩先回去吧，改天我会登门道谢！”两人挥挥手走了，看到没人了，李秀芬关上门，走到病床前对着昏迷的小萍哭道“我可怜的女儿啊！娘对不起你，娘救不了你呜呜。。。。”小萍醒了，她听见妈妈在哭，说道：“妈，你别哭了，好吵啊，我还困呢，咦？妈我怎么看不清你了，妈你别哭了我不疼！真不疼，小萍也能看见，就是有点黑，妈你别哭了，咱们回家吧！我想爷爷奶奶，哥哥姐姐了！妈我饿了，，，，”李秀芬安慰了小萍，来到医生办公室，问明情况，得知明天才能出院，就来到了街上，思索道“难道真要卖公公婆婆的东西吗？我不！”不到山穷水尽，李秀芬不想卖，这时看到医院旁边有个老太太在拦人问：“请问您是a型血吗，能不能卖我点救救我儿子啊？求求你了，”这个年代谁敢卖血啊！李秀芬看到眼睛一亮，走过去拉住老太问：我是，你能给多少钱？其实李秀芬连字都不认识，哪知道什么血型，”“50”老太回到，说完两人去了医院找医生，最后嘿嘿80到手，李秀芬才知道自己是o型血，卖了600cc李秀芬高兴了，一点感觉没有，80到手了，听说血还能再长出来，李秀芬高兴了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一个急用钱时的好办法，第二天母子俩就出院回家，刚进门，燕老神就带着俩孩子迎了出来，李秀芬一高兴刚想告诉公婆东西没卖事情解决了，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