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冬日

大雍朝，至德十一年，京城，皇宫，后宫，延福宫。

一个衣着单薄的少女跪在殿门前，也不打伞，任由雪花飘落、融化，打湿了发髻和衣裙。

远处，似有人缓缓踏雪而来。

顾昕（幼年）（好奇）青栀姐姐，那个漂亮姐姐为什么要跪着？而且这么冷的天，她还穿这么少……不冷吗？

青栀（看了一眼，微微色变）郡主，那是贵妃娘娘娘家的五小姐，贵妃要为难她，咱们管不着。

顾昕（幼年）贵妃就可以随便罚人跪了吗？

那少女似有所觉，缓缓转过脸来。

苏若雪（看着走到近前的两人）……臣女参见端乐郡主。

顾昕（幼年）苏家五姐姐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

顾昕（幼年）大冷的天，姐姐为何跪在此处？

苏若雪（垂眸）臣女惹了贵妃娘娘不快，是该跪着的。

顾昕（幼年）姐姐这是什么话？天气这样冷，又下着雪，姐姐是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冻坏了可怎么好？便是宫人，这样的天气也不会叫跪着的。

苏贵妃郡主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竟然管起本宫的事来了？

顾昕（幼年）（淡淡笑了笑）贵妃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怎么见本郡主而不行礼呢？还自称“本宫”……怎么，贵妃不知道除皇上皇后和太后，其他人见本郡主都要行礼？

苏贵妃（脸色变了变）本宫可是贵妃！是郡主你的长辈！郡主要本宫行礼，不怕折了寿？

顾昕（幼年）（挑了挑眉）本郡主还真不怕。

苏贵妃（怒）你……！

顾昕（幼年）贵妃还是莫要如此跋扈了，苛待自家侄女，传出去叫别人怎么想？

苏贵妃这是本宫的家务事，轮不到你一个外八路的郡主来管！

顾昕（幼年）本郡主还就管了！这位姐姐本郡主就先借走几天，贵妃不必挽留。

顾昕素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连太后都纵容三分，自然不惧怕苏贵妃，当即带着苏若雪走了。

苏贵妃也不敢当真和这位小祖宗对上，只敢嘴上逞逞威风，眼见顾昕带着苏若雪走远，咬了咬牙，甩了甩帕子，转身进了延福宫，只在心里咒骂顾昕怎么还不死。

顾昕带着苏若雪回了自己在宫里的住处——瑶华殿。

苏若雪……郡主何必帮我，得罪了苏贵妃？这于郡主也没什么好处吧？

顾昕（幼年）（目光沉沉，望着承尘）就算我不帮你，我也早将苏贵妃得罪完了。只要我姓顾，她姓苏这一条，我就不可能和她处好关系，我和她就是天生的仇人。

苏若雪臣女倒是听说过，顾苏两家政见不同，立场对立。

顾昕（幼年）何止是这样？（眼中流露出一抹怨恨）我有个庶出的堂姐，嫁到了苏家，没两年就死了！就是苏家给害死的！

苏若雪（吃了一惊）怎么会？既然是敌对的家族，顾家怎么会嫁女儿来苏家？

顾昕（幼年）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那个三婶，本就如此黑心！

苏若雪那郡主为何要帮我？我也姓苏啊。

顾昕（幼年）（侧目看了苏若雪一眼，微微的笑）你和苏家人都不一样。你和他们不是一条心，而且，你恨他们。相比于站在苏家一边，你更愿意依附于与苏家敌对的顾家，来打击苏家。否则，你从一开始就不会主动向我行礼。

苏若雪（惊讶）郡主小小年纪，没想到这样聪慧通透。

顾昕（幼年）（喃喃）宫里长大的人，哪有不通透的呢……

苏若雪（没听清）郡主说什么？

顾昕（幼年）（笑了笑）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