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许回忆录（7）

段嘉许接到了林姝发来的邮件，原本是很开心的事情。可他还没高兴多久，好景不长，寒假回到家后，就听到了一个噩耗。

那还是他无意间看到母亲身体不适，于是坚持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许若舒真的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

许若舒歇会儿就好了，何必去一趟医院浪费钱呢？

段嘉许您又不是医生，怎么会知道没有问题？妈，还是听我的，去看看再说吧！

可看了医生后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小病那么简单的。

龙套医生：你母亲患得……是癌。而且，已经……快到晚期了。

段嘉许！！！

虽然不是很忍心跟眼前的这位年轻人说实话，但作为医生，患者的情况，他必须如实告知。

龙套医生：孩子，回去跟你爸爸商量一下，最好是尽快手术。

龙套医生：你母亲的病，多拖一天都是风险。

医生嘱咐完要告知的话，便打算转身离去。但却被段嘉许一手拉住衣角。

段嘉许……

他的手隐隐颤抖着，努力稳住自己那快要崩溃地情绪，深吸一口气问：

段嘉许[浑身颤抖]请您……一定治好她！手术费多贵我都交！

龙套医生：[诧异]你交？

龙套医生：看你这样子，应该还是个学生吧？

段嘉许……

龙套医生：手术确实拖不得，赶紧回去跟你家里人说一声吧！

他拽着医生的手逐渐无力脱落，缓慢垂下后，眼前是一片死灰的绝望之感。

但他明白，母亲还需要他，自己这时候绝对不可以，也不能倒下。

于是，别的大学生都在享受寒假的时候，段嘉许继续在外打工。可他逐渐发现，自己现有的经历，短时间内，根本攒不齐母亲手术的费用。

段嘉许……

他拿起手机，有些艰难地点开通讯录，手指划过杨辰，颜一一，还有林梓雯等人的号码，终究是一个都没点开。

隐约忆起，上次于候机厅内，林梓雯说过，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可以向她求助。但真正事到关头，他却发现怎么也按不下那个键。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段嘉许轻轻闭上眼睛，手指却不小心刮到了一个人的手机号码上，竟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拨通了出去……

桑延喂，喂？

段嘉许！

等段嘉许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手机对面的桑延已经叫他许多声了。

段嘉许[艰难开口]桑延……你能……能……

桑延能什么？大老爷们，有什么事儿不能赶紧说？

段嘉许……

直到桑延对他的吞吞吐吐有些不耐烦了，他这才开口说明情况：

段嘉许你能借我三万块钱吗？我母亲……要做手术。

桑延多少？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桑延重新认真确认了一遍。段嘉许这回倒也不结巴了。

段嘉许手术费，还差三万块

桑延……

那边安静了一阵，就在段嘉许以为，自己要被拒绝时，刚想说没事，不麻烦他了。下一秒，就听桑延开口道：

桑延行，我来给你想想办法。

段嘉许！

桑延不过，今天肯定是给不到你了。

桑延实在不行的话，我明天找家里人问问。

段嘉许你……

一句话哽在喉头，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却还让桑延笑话了一下：

桑延[笑]怎么？被我感动到哭了？

段嘉许[点头]嗯，是……谢谢……

段嘉许（非常感谢！）

三天后，段嘉许看着打到账号上的三万块钱，手也不禁开始颤抖起来。

可是，当他告诉母亲，自己已经筹到了给她做手术的钱时，许若舒一听说他那三万块是找人借的，差点当场气晕过去。

许若舒那怎么能行呢！我们不能再欠别人家钱了！

许若舒[哽咽]嘉许，妈妈求你……你把这钱还回去吧！我们不能用，真的不能用啊！

段嘉许[眼红]可这是您的救命钱啊！

段嘉许[哽咽]妈……您放心，这钱我很快会还上。但是爸已经那个样子了，您别把我一个人丢下，好吗？

许若舒你！

最后，段嘉许还是让母亲入院做了手术，可她患的癌症已经到晚期了。以至于手术结束后，医生的那一句准备后事，让段嘉许只感头重脚轻，眼前一黑，就没了直觉。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了。身边是一个女护士，正在给自己换药瓶。

段嘉许……

他刚想抬手，就被制止了：

龙套哎，别动！你正输液呢！

段嘉许……

小护士换完药，瞥了段嘉许一眼，就红着脸颊跑走了。不过临走前，因为不能完全放心，还是劝慰了一句：

龙套人死不能复生，医生真的已经尽力了。

龙套你……节哀

段嘉许这么说，是真的？！我妈她……

段嘉许[脸色一沉]再也回不来了？

龙套……嗯

段嘉许药换完了吗？换完你就可以出去了。

段嘉许我要一个人静静待一会儿。

龙套好

那一夜，段嘉许几乎一整晚未合眼。泪水也早已流干了。

只是醒来后，神色恢复如常，慢条斯理却有序的收好了自己和母亲的东西，往病房外走去。

这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

有时候，男人长大只是一瞬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