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承诺

清明节的时候，林姝陪着段嘉许一起来到墓园，为他妈妈扫墓。

看着眼前的这张黑白照片，林姝慢慢蹲下来，满脸认真地注视着这个在石碑上露出浅浅微笑的女子。

林姝阿姨……

段嘉许这是林姝，我女朋友，也是您未来儿媳妇。

段嘉许我自己的工作室刚起步，清明的时候才有空过来看您。还有，爸的情况不是很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段嘉许[闭眼]所以，如果有什么话，你们见面说吧！

林姝……

林姝拉上他的手，以示安慰。段嘉许也继续跟母亲倾诉着：

段嘉许[笑]说起来也是缘分……

段嘉许你这个儿媳妇，还是我高中时，去给您要签名的时候认识的。她还唱过您以前最喜欢听的歌曲。

林姝阿姨，虽然我没有见过您，但作为我们自己来说，当初很感激您的支持。

林姝[笑]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听嘉许提起过您，之后也看到过您的照片，想必……您应该也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

林姝[郑重]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段嘉许，不会让您担心的。

段嘉许！

段嘉许[笑]干嘛呢？

林姝[抬头]嗯？

段嘉许我们走吧……

林姝那阿姨，我们先走了。我有空也会过来看您的。

段嘉许……

走出墓园后，段嘉许看向林姝的时候，满眼无奈地问：

段嘉许我怎么感觉，你把我当你媳妇了？

林姝那我又没说错

段嘉许[笑]嗯，你会好好对我的。

于是，揽着她肩膀的手，一时间更坚定了。好像永远也不会分开。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还偶然看见了马路边一个熟悉的人影。

林姝嗯？那不是姜颖吗？

只见她和几个人在马路边上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也逐渐吸引了不少人群围观。

隐约间听到对方提起她父亲，林姝还在疑惑：

林姝她父亲不是过世了吗？

段嘉许应该是继父。

林姝哦……

林姝（所以，是她继父做错了什么，她不得不跟着遭殃吗？）

想着想着，她慢慢停下脚步。段嘉许回头问：

段嘉许怎么不走了？

直到一个身影扑上来仅仅的从后面抱住他。林姝的头微微靠在他的后背，闭上眼睛轻声道：

林姝我刚刚在阿姨面前真不是乱说，我很认真的。

林姝会好好对你的……

段嘉许嗯，我知道

不知不觉，两人往前走的步伐更加坚定，手也逐渐握的更紧了。

林姝（这些事情，就好像是一个轮回。姜颖也终于尝到了一样的苦果。）

林姝（你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过去了。段嘉许，对世间这么温柔的你，也一定会遇到加倍的温柔。）

因为是特殊的日子，林姝心里也有些酸涩，于是就多陪了段嘉许几天。

可这天上午，她醒来后，发现段嘉许闭着眼睛，无力地靠在座椅上。手上还握着一个刚刚挂断通话的手机。

段嘉许[叹息]挺好，到死都没能睁开眼。

林姝嗯？怎么了？

她坐起来揉着眼睛，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

段嘉许能陪我去趟医院吗？

林姝好，我陪着你……

大概也是猜到了什么，她没多问，只要好好陪在他身边就行。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再次刺激着他们的鼻息。眼见着病床上的人被白布蒙住眼睛，段嘉许的眼神也逐渐灰暗了下去。

林姝！

段嘉许恭喜你，直到死，都不用去面对你犯下的罪。

段嘉许你如果看见妈，就别再去找她了吧！别再害她了，让她过点好日子。

他慢慢调整好心态，拉上林姝往门口走，一边说：

段嘉许走吧，去办手续。

林姝嗯……

其实，她也是有些消沉的。看着一个人命，还是跟段嘉许有关系的一个人的逝去，说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段嘉许怎么这个表情啊？

林姝……

段嘉许没事，我不难过。

就在气氛一再低迷的时候，一通电话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林姝当着段嘉许的面接听，刚一点开，就听到了罗诗婷略带欣喜地声音：

罗诗婷（助理）[笑]林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得奖了！

林姝！

段嘉许！

听筒的穿透力还有些大，林姝瞥了段嘉许一眼，又悄悄捂住手机，不痛不痒地问了一句：

林姝什么奖？

她得的奖也不少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能让罗诗婷如此兴奋。

罗诗婷（助理）年度奖项！哎，年底的时候咱们就出发！

林姝[愣]去哪儿？

罗诗婷（助理）当然是京城了！

罗诗婷（助理）正好跟你说一声，还有之后的一些行程，我们也要……

林姝最近……这个月，恐怕不太行。

罗诗婷（助理）！

段嘉许……

可能是听出来林姝此刻的语气，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积极。平复下心情的她停顿片刻后问：

罗诗婷（助理）你……是不开心吗？

林姝也不是……不过，最近确实出了一点事情，我想陪陪我家人。

林姝所以，可以把之后的行程都给到这个月以后吗？

罗诗婷（助理）行，我来帮你看看。

林姝[笑]谢了，诗婷姐。

罗诗婷（助理）没事……

直到挂了电话，段嘉许这才慢慢试探着问：

段嘉许之后有工作啊？

林姝嗯

段嘉许[笑]有工作就去忙吧，都跟你说我没事儿的了。

林姝……

段嘉许[开玩笑]你觉得，你这样为了我推迟工作的样子，特别像什么？

林姝嗯？像什么？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难过，段嘉许倒是还有闲情逸致跟林姝说笑。

段嘉许[笑]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皇帝。

林姝……

林姝[笑]那我要是皇帝，肯定天天下江南见美女去。

段嘉许那可不行

林姝为什么？

段嘉许你得花时间宠幸我啊！

纵使是说笑，可走出病房后，终究还是无法改变眼前的事实。

段嘉许慢慢抱住林姝，低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长舒了一口气。动容且无奈，最终还是忍不住内心深处一直以来的悲伤。

段嘉许我是不是……真的年纪不小了？

林姝！

现实终究还是现实，林姝心疼却也无能为力。能做的也只有回抱住他，轻声安慰道：

林姝没有！不会的……

段嘉许[哽咽]那我怎么……爸妈都没了呢？~

林姝！

是啊，再多的话语，失去父母的哀痛，也永远不是普通人能感同身受的。

于是，林姝一边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在他耳边轻声道：

林姝我虽然不能跟你说没关系，但我可以陪你一起难过。

林姝以前你给过我承诺，现在，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承诺。

段嘉许！

林姝我们有一个家的。我有的，所有温暖……全部都可以给你。